第二天一早,慕孤澤、林詩嫣、王峰和謝然四人沒有向昨晚喝高了的眾人告別,悄然離開了老虎山。
下了山,四人快馬加鞭的向著暉城方向奔去,終是在第二天半夜趕到了暉城,一打聽之下,才知道朝廷的賑災隊伍在三天前來過,留下了糧食和負責人員后又啟程離開。
慕孤澤認真的詢問了放糧的過程,感到很滿意,然后又交代了留下的負責人幾句后,便再次出發,追趕隊伍。
他們的目的地便是這次賑災的最后一站——延城。
到了延城,便離邊疆不遠了,一路上,林詩嫣越發的沉默,謝然明白她是想起了顏家的血債,卻也不知如何開口安慰,他很難想象她一個女孩子在家中遭遇大難后,如何獨自活了下來,而且還一步步的走到仇人的政敵身邊,并與之聯手,伺機報復。
在謝然的眼中,如林詩嫣這般的女子該是一生無憂的,自小在父母兄弟的呵護下,安然成長,學學琴棋書畫、女紅詩經,優雅溫順,偶爾會幻想一下自己未來的良人是什么樣子,然后暗暗羞紅了臉;過了及笄之年后,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尋得門當戶對、人品優良的如意郎君,自此夫妻恩愛和睦,白頭到老。
她本是該過著這種生活的,卻因為那位上位者的疑心和戒備,而生生淪落到了家破人亡、不得不亡命奔波的下場,她以后的人生就是朝不保夕、命懸一線的,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被得知真實身份而喪命,誰來憐惜她、呵護她、照顧她?
謝然不清楚林詩嫣對慕孤澤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是真愛還是利用,或是無可奈何的委身,慕孤澤的父皇害死了她全家,她應該是恨他的吧?
可是王峰告訴謝然說,早在兩年前的邊疆,當她還是顏紫夕時,便與騏王有情,雖說如今她搖身一變成為了另一個女子,但只怕她心里惦記著的,還是當初愛的那個男人,雖然那個男人的父親殺了她全家。
聽到這個事實后,謝然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越往北,林詩嫣除了越沉默外,她身體里的寒癥也越發的控制不住了,到了最后,已經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如死。
三個男人都很著急,但他們全都不懂醫術,也只能干著急,眼看著林詩嫣越來越虛弱,慕孤澤突然想到了小五,只要能找到小五,林詩嫣便有救。
但是自他們上了老虎山后,便與小五小七失去了聯系,慕孤澤更不知該如何找到小五,只好將林詩嫣隨身帶的藥拿出來喂她吃了一些,待她醒過來再仔細詢問聯絡小五的方式。
林詩嫣身上帶的藥便是小五給她配制的、祛除寒癥的藥,吃過之后,林詩嫣的呼吸平穩起來,臉上有了血色,身體也有了溫度、不再是冰涼如雪的觸覺。
到了晚間,林詩嫣便悠然轉醒,雖然身體還是很虛弱,卻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慕孤澤這才松了口氣,只覺得在林詩嫣昏迷的這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里,他竟是焦急緊張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他不敢想象如果她死在自己面前,他會不會心痛哀傷的瘋掉。
他只知道,兩年前他救不了顏紫夕,已經讓他痛徹心扉,而時至今日,他為了挽回她的性命,可以到逆天的地步。
“嫣兒,怎么樣?”此人他們一行人投宿在一個小城鎮的酒樓中,因為雪災,這個小城鎮的百姓都已經跑的差不多了,酒樓也沒人經營,顯得破破爛爛的。不過好歹有個住的地方,他們又隨身帶著糧食,所以也不太辛苦。慕孤澤見林詩嫣醒了,趕忙將熬好的粥端來,小口小口的喂她喝下。
“耽誤大家趕路了。”林詩嫣餓壞了,三口五口的就將粥喝光了,喘了口氣,歉疚的說道。
“說什么傻話。”慕孤澤心疼的摸著林詩嫣越發消瘦的臉頰,如果不是為了陪著他來賑災,她的身體不會糟糕到這個地步,“對了,你趕緊聯系小五,你的身體只有他有辦法。你身上的藥已經吃的差不多了,現在到處鬧饑荒,藥店早就關門了,我們找不到大夫也抓不到藥,如今唯有靠小五。”
林詩嫣微一猶豫,到底該不該讓慕孤澤知道她與小五小七的聯絡方式?可是抬眼看到他眼中顯而易見的關懷和心疼,似乎所有的戒心都消失了,事到如今,她如果連他都不相信,那么還能信誰呢?
說著,林詩嫣取下腕上的手鐲,打開機關,從中拿出一枚翠綠色的藥丸,遞給慕孤澤,道:“把這枚藥丸用水和開,涂在咱們的馬車上,小五那邊循著香味就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