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藩王來京朝拜,皇帝在宮中大擺筵席,以示皇恩浩蕩,諸位皇親國戚、將軍大臣攜帶家眷入宮赴宴。
這其中,自然是包括了騏王慕孤澤和側(cè)妃林詩嫣。
而那日,亦成了兩人心中永生難忘的一天,今后的種種誤會、猜忌、離別、怨恨以及生死一線,皆是由那日、那個(gè)女子而起。
林詩嫣永遠(yuǎn)也忘不了,那晚的宴會上,當(dāng)面帶薄紗的辰藩王之女慕孤雪櫻以一曲驚鴻舞震驚全場后,對著眾人施施然的掀開面紗時(shí),自己心中的那份震驚和恐懼,以及慕孤澤不加掩飾的狂喜和失態(tài)。
面對著那張美艷絕倫而又無比熟悉的容顏時(shí),林詩嫣只覺得如同全身浸在三九寒冬的冰水里,是那樣的刺骨,是那樣的驚懼,又是那樣的可笑。
慕孤雪櫻的那張嬌容是多么的美麗多么的嬌艷,又多么的熟悉啊。林詩嫣看著那張臉時(shí),竟有種恍如隔世的嘆息,又有一種仿佛墜入了某種陰謀中的恐懼,千種思緒匯聚心頭,只能夠長嘆一聲,嘆一聲命運(yùn)弄人。
是的,慕孤雪櫻的那張臉,赫然竟是當(dāng)年的顏?zhàn)舷Γ窒窳司欧郑绻惨页鲂﹨^(qū)別,便是顏?zhàn)舷τ幸粚ψ砣说木聘C,而慕孤雪櫻卻沒有。
可即便少了這一絲區(qū)別,慕孤雪櫻還是像極了顏?zhàn)舷Γ竦侥焦聺煽吹降谝谎酆蟊泱@慌失措的站起身上,任由面前的碗筷酒杯掉了一地,一向優(yōu)雅從容的騏王竟是第一次如此失禮,然,他卻顧不上自己的失態(tài),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面前的女子看,眼中滿是驚訝和狂喜。
看到慕孤澤這幅樣子,林詩嫣終是任命般的嘆息——原來還是忘不掉嗎?雖然二人已結(jié)為夫妻,雖然他答應(yīng)過她會忘記顏?zhàn)舷Γ切┍WC僅限于再也見不到的前提下,而一旦再次遇到心心念念的故人,哪怕只是容顏相似,哪怕并非本人,他心頭的愛戀還是被瞬間勾了起來,眼中再也容不下旁人了嗎?
可是你又知道嗎,你心心念念魂?duì)繅艨M的那個(gè)人,正是站在你面前、日夜相伴的我啊,我只是變了張臉啊,你就忍不住來了嗎?那么你愛的,究竟是我這個(gè)人,還是我這張臉呢?
在場眾人見過顏?zhàn)舷Φ牟⒉欢啵愿静恢肋@位慕孤雪櫻郡主像極了那人,更不明白一向優(yōu)雅得體的騏王為何一見到郡主,便失態(tài)到這般地步。
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轉(zhuǎn)念一想,大家伙便都明白,騏王這是被郡主的美貌所迷,情不自禁、一見鐘情。
一時(shí)間,在場眾人紛紛抱著看戲的心態(tài),不住的打量著慕孤澤、慕孤雪櫻以及林詩嫣三人,相信每個(gè)人都盼望著三人今晚能上演戲劇性的一幕。
皇帝自是無比了解兒子的心思,他本就對這個(gè)兒子娶了一名青樓出身且來歷不明的女子不滿,按照皇帝的想法,自己的皇位遲早要傳給這個(gè)兒子的,如林詩嫣那樣的女子何德何能,如何能擔(dān)當(dāng)大任,坐上鳳椅。
而慕孤雪櫻便不同了,她是藩王的女兒、自己的侄女,家世顯赫,與慕孤澤又為堂兄妹,如果兩人結(jié)合,不僅能夠親上加親,而且又能為騏王聯(lián)合藩王的力量,將來自己百年后,兒子的登基之后在有了老丈人的支持,勢必會少很多坎坷。
況且黎國歷任皇后無不出身顯赫,斷沒有一介青樓女子為后的道理,看慕孤澤的樣子似是也被郡主迷住了,皇帝知道只要自己略微撮合,便可成就一段佳話。
“澤兒,坐下坐下,你可嚇壞雪兒啦。”皇帝哈哈大笑,毫不忌諱的取笑道:“雪兒啊,這是騏王,你的堂兄,你們還是第一次見面吧。”
“雪兒見過騏王殿下,雪兒早在家中的時(shí)候,便聽說過堂兄文武全雙、才干過人,實(shí)乃人中俊杰,前些日子又聽說了堂兄不遠(yuǎn)萬里賑災(zāi),不以皇子之尊貪圖享樂,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真是萬民之福。”
慕孤雪櫻似是早就對這位堂兄十分的了解,一點(diǎn)也沒有小女兒家的扭捏嬌羞,反而落落大方的贊美,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這一刻,林詩嫣的心便瞬間沉到了谷底,她終于明白了,不管容貌的相似是巧合還是刻意為之,這慕孤雪櫻此次入京,便是沖著騏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