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對我舉動十分不解。她似乎很生氣，又好像不太在意。我搞不懂。我從衛生間出來，她問我怎么了。我不好告訴她實話，就隨便撒了個謊，胡混過去。她識破了我的謊話，不過她沒有追問。她穿好內衣，一句話也不說就睡覺了。

現在我有點兒后悔。我覺得當初我應該對她說真話。她可能不理解，但至少她知道了真實情況。

對那晚的情形我感到十分尷尬。特別是第二天早上從旅社出來。吃早點的時候，我想解釋一下。

“昨晚，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p>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繼續下去，就沉默了。

吃完早點我就去考試普通話。我的號數靠后，到了之后趕緊拿出書來復習。急急忙忙看了好多例題——恨不得把整本書都看進腦子里。我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說話題不能靠背答案。說話題只需要把事情說清楚，讓語言流暢且有條理?？墒悄翘煸缟希夷玫筋}目后就拼命想書上那一頁出現這個話題，答案是什么。這下壞了，思路全亂套。

盡管前面的朗讀我答得挺好，仍然該不變不了二乙的命運——二乙都是在危險邊緣，再往后就是三甲了。

考完試，小荷在花園的石凳上等我。

那個石凳是我和小荷經常坐著聊天的地方。那兒有垂絲海棠，有蝴蝶，還有很多不知名字的小昆蟲。我們經常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個下午。人多的時候，我們還在那桌子上打牌。一打就是一個下午。兩個人在一起，世間過得非常快?？斓媒腥丝床磺逅拿婷病?/p>

還記得我剛追小荷時候，表白后沒幾天，我約她出來玩，她來了。我們逛街回來后就在凳子上休息。一個老鄉看到我就過來攀談。

“她是你女朋友嗎？”他問我。

我看看小荷，小荷也看著我。

“太謝謝你了，老鄉。之前我一直想要找個詞語來定義我們之間的關系，可是我語文不太好，這個詞語硬是找不到?，F在你這話一下子提醒了我。以后她就是我女朋友了。你說用女朋友這個詞貼切嗎？”

老鄉笑了。他說：“你太會說了。姑娘，這男人油腔滑調的，要不成。你還是找一個像我一樣老實的。老實人靠得住。”

“沒你這么自戀的。一般說自己老實的人其實一點也不老實。”

小荷被我兩逗笑了。

也是在石凳上，有一次，小荷對我說她一個舍友懷孕，要去做人流。

“現在懷孕的人怎么那么多？”她問道。

“年輕人不顧后果。一沖動腦袋就發暈。連安全措施都不懂得。”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懂？人家懂得比你多呢。”

“既然懂，那怎么就懷上了呢？別跟我說那是意外?！?/p>

“你說做人流會不會很痛？”

“你可以去問問那些做過的人?！?/p>

“你真豬頭。這種事誰會說呀！”

“那么就只有一個辦法了?！蔽夜首魃衩氐赝?/p>

“什么辦法?！?/p>

“做了就知道了?！?/p>

“你太沒良心了吧？你給我滾開?！彼贿呅σ贿叞盐彝崎_。

小荷問我考得如何。我說一般般。

“一般般什么概念？”

“就是會過關，能得二乙，與二甲無緣?！蔽艺f。

“你怎么知道是二乙而不是三甲呢？”

“烏鴉嘴。你希望我掛掉么？”

“說說不可以嗎？不可以？我偏說?！?/p>

“我們還是去吃飯吧。看看大米能不能堵住你的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