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校前兩天，一個中午，突然有人來到我宿舍，說是小荷在樓下等我，讓我去一趟。我下去一看，果然見小荷站在樓底下。

“有事嗎？”我問她。很久沒有見到她，還是以前那模樣。

“沒啥。要走了，道個別。出去坐坐怎么樣？”

我答應了。我們一起去戀愛時候常做的石凳上。

“好久不見，過的好嗎？”她問我。

她臉上露著笑容。她已經(jīng)戴了耳環(huán)，手上也戴了有她男朋友名字的手鏈。

“還是老樣子。”

“聽說你女朋友出事了。”

“是的。”

“我是幾天前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該跟你說什么。就想來和你聊兩句。”

“那事已經(jīng)過去了，咱們不聊了，行嗎？”我不想再提，提了也沒有什么意義。

她點點頭，又問我：“就快離校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很渺茫。不知道該往哪里走。”我的確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里。回憶整個大學時光，三年所得竟是空空如也。

“今天約你出來，是還不能忘記你。”她說這話，使我感到吃驚。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沉默。

“我想告訴你，這三年里，和你分手是我最壞的決定。”

我不明白她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現(xiàn)在說什么都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她接著說，“我只想你健康快樂。過好每一天。”她真誠地看著我，那眼神，還是那么清秀，但是又好像少了點以前的靈氣。

“謝謝。”

之后，我們沉默了，彼此都覺得無話可說。她起身走了。晚上八點，我看見她和她男朋友在一群同學的送別中做出租離開了學校。從此再無音訊。

以上就是我的全部愛情故事。鐘燕、小荷、馬宇彤、黃薇，這些女孩，如今都像輕煙一樣散去，毫無痕跡。唯一的殘留，那就是我的記憶。生活中，與她們相逢已經(jīng)不太可能，唯有在夢中等著，也許她們會來。

生活原本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可我卻覺得這生活是無盡的苦難：過去的、現(xiàn)在的、以及將來的，無不如此。我曾經(jīng)寫過“生活給予我無盡苦難，我用它仰望天空”的句子。那是發(fā)呆時候的自我安慰，那是自己給干渴的心靈澆點兒水。人要活到多久，苦難要相隨到多久？從這里說來，黃薇的離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回憶生活里的點點滴滴，這人生真如夢幻一般。往事似乎就在昨天，可自己明顯已經(jīng)老去。

一個人的時候，我常常看見自己的小時候：在村頭玩泥巴，幾個野孩子在山上割草，給鐘燕講故事，在雨中狂奔，和小胡喝酒……一幕一幕，仿佛就在昨天。但是賢的聲音就在耳畔，時時提醒我結(jié)婚的日期近了。姐姐，愛情是一個無法定義的詞，她有許多個面，當你明白了的時候，她已經(jīng)離你遠去。詩人說“愛情是一種酒，飲了就會醉”，當我從沉醉中醒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命運常常在和人開玩笑。面對命運，我沒法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