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姐,你是不是曾經很喜歡一個人?”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周姐沉默著把玩著手中的一串風鈴,輕輕伸手一撥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聲音里透著感傷:“要說沒愛過怎么可能呢?我們都是俗人在這滾滾紅塵里誰逃的掉呢?她朝我露出一個虛弱的笑:“他是我同桌,他的學習成績很好家境卻不太好,他又比我小三歲,我們戀愛那陣這些都是知道的,我們相約要考上同一所大學,可是高考玩了,他說他家里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他說他不想做個不孝的兒子,他說不是因為我不好而是因為比他大,在那個小山村里這是無法接受的事。”
周姐就像一座被壓抑的火山突然噴發,她望著我眼淚汪汪:“許言,你說我愿意比他早生三年么,這不是沒有選擇的事么,為什么要把這做為我們分手的理由。”說完,就傷心欲絕的哭了起來,那柔弱無用力的模樣完全沒有平日里半點的精明干練。
我摟著她拍拍她的肩膀,想了好半天才安慰她:“他不是說了么你什么都好就是比他大三歲,唯有這個理由才讓你無所反擊和他分手啊。”聽了這話她頓了一會兒放聲大哭起來,傷心壓抑了太久釋放出來才能不傷心,這樣才會不再仰望那個月亮而是看看周圍有沒有屬于自己的群星。
我看見街拐角處有一間奶茶店,想想我們的心情都不太愉快,決定到奶茶店去坐一坐,推開玻璃門,清柔的音樂緩緩響起,看著周姐還沉浸在自己的傷心里,我起身去買奶茶,走到柜臺前看見柜子上貼著一張咖啡色的標簽,一下子怔住了,人像落入時光里靜止在那個午后。
:“嗨,陳遠帆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喝摩卡么?”
:“為什么?”
:“你看那個柜子。”
一杯子的溫暖,一輩子的溫暖,嗨,陳遠帆我以為我已經把你藏好了,藏的極深極深,藏到連自己都沒有再想起你,可是,就這幾個字你就又回到我的記憶,如一個入侵者一樣占據著我的思緒,原來我不是把你藏起來了,我只是把你放在心底的某處生根發芽,等明白為時已晚你已成了參天大樹無法連根拔出。
:“誒,同學,你要什么口味的奶茶?”
:“來一杯原味奶茶,然后,我的目光停留在價格表上的某處,心里開始糾結翻滾,我想我已經戒掉了喝摩卡的習慣了,只是那戒不掉是什么?
:“給她來杯摩卡吧。”身后響起在提琴般的聲音。
我在心底拼命的說,不是他,不是他,他不知道我在這里,我換了號碼隱藏了行蹤他不會知道的,可是我心告訴我,就是他,他來了,不再在夢里讓欠魂牽夢繞了。
我慢慢的轉身,身邊的聲音皆無,眼底映著他的影子,白色的毛衣,白色的褲子,手斜插在口袋里英挺的眉宇間閃著一絲溫柔的笑意,像陽光把融化的冰雪,我怔怔的望著他像被點了穴一樣。
他說:“丫頭,這么不見久,你好像瘦了。”
他穿越人群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我依然不能動只聽見心狂跳不止,他伸長手臂拿過我買的奶茶和咖啡,然后付了錢,而我做了一個讓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決定,撒著腿朝門外跑去,耳邊響過陳遠帆的呼喚:“許言。”
我一口氣從奶茶店里跑出來,跑到街角拐彎的巷子里蹲下來重重的喘著氣,巷子頭響起腳步聲,抬頭,陳遠帆站在離我不遠處,頭發被風吹的凌亂,微喘著氣說:“丫頭,你就這點兒骨氣。”
骨氣又不能當飯吃,我撇嘴,眼珠子四處亂轉。
:“別看了,后面是堵墻,除非你像跟哈利波特一樣會魔法然后穿墻而過,他一步一步朝我走來篤定說:“不然,你這次跑不掉的。”
我瞪著他,他繼續說:“怎么,不服氣呀,丫頭,我們認識三年了你那點小心事一眼就能看穿。”
我咬牙朝他沖過去,他一把抱住我,我伸手打他:“放我走,放我走。”
:“丫頭,你冷靜點聽我說。”
我頭搖的像波浪鼓一樣:“我不冷靜,我不想聽你說。”
:“丫頭,我找你很久了你知道么?”
:“找我做什么?”
:“丫頭,我有很多話跟你說。”
:“我不想聽。”
:“丫頭,我真不知道什么信?”
:“我不想聽。”
:“丫頭,我喜歡你。”
我停止掙扎抬頭看著他,他把我放開苦笑說:“唉,早知道就什么都不說說句就好了,然后,鄭重其事面目嚴肅的說:“丫頭,我喜歡你,你知道嗎?”
我的淚一顆一顆掉下來,那么些日子我也在夢里問。
:“陳遠帆,我喜歡你,你知道么?”
可是無人能答我,我像一個彷徨的孩子只能在心底哭泣,現在,我覺得自己在做夢,不敢答也不敢說話,沿著墻邊一步一步向外走。
陳遠帆疑惑的看著我:“丫頭。”
我朝他擺手神色恍惚的說:“我想想,我想想,靜默一會兒抬起頭很生氣的說:“你還不走,你不走我怎么想?”
:“哈哈,他又好氣又好笑的望著我:“好,你想,我走。”說著,出了巷子。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我蹲下身不自覺的笑出聲,他說,他喜歡我,他問,我知道嗎?我當然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還會那樣傷心難過,還會在每個夜里輾轉反側。
但是,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我的好高興好高興,夢想成真的滋味兒讓人樂上了天,我四下望了望,這陌生的城市里無人能分享我的喜悅,我掏出手機手指一點,屏幕在迅速移動點中其中一個號碼。
:“喂,何琛嗎?”我眉飛色舞興高彩烈的叫。
那邊沒出聲,好半天才說:“太陽打西邊出來你竟會主動給我打電話。”
我沒有反擊回去,身體靠在墻邊,任由著午后的陽光將我的影子拽的老長:“何琛,他向我告白了。”
:“誰?這個字又快又迅速,還帶著淡淡的顫抖。
我沒有聽出他的情緒變化,還沉浸在自己喜悅里:“陳遠帆,陳遠帆向我告白了。”我的聲音提了幾分一絲一毫也掩飾不住我言語里的歡喜。
:“是嗎?”他的聲音更低了幾分,一字一字說的極慢:“恭喜你,終于如愿以償了。”語調里的蒼涼讓我終于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何琛,你沒事吧?”
:“哈,我能有什么事?”聲音更是讓人覺得蒼涼,我心里一揪那孩子怎么了,不待我說話他又說:“許言,你春節回來么?”語氣透著的希望讓人無法拒絕。
:“當然。”
:“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自語,這樣失魂落魄的語調讓我更擔心。
:“何琛,你真的沒事嗎?”
他極快說:“沒事,我正要說什么,他又說:“許言,我很忙先掛電話了。”說著,不由分說的把手機給掛了。
聽著手機里的盲音,怔怔的發了半天的呆,這小子肯定有什么事?
不出我所料,許軍跟我說:“姐,何爸何媽離婚了。”
:“那何琛呢?”我趕緊問了一句:“他怎么辦?”
許軍嘆口氣說:“我不知道,我知道琛哥很忙我有好些日子沒見他了。”
心情沉重的掛了電話,不由的陷進自己的思緒,聽媽說,何爸何媽算的上是患難夫妻,當年何爸一文不名,何媽不顧家里反對硬是卷了一床自己繡著鴛鴦的被單義無反顧的跟了何爸,這日子一過就是幾十年,何媽到現在跟何爸都沒有一張結婚照,記得每次總聽見何爸嘮叨,現在日子好過了,無論如何也要去補一張結婚照,可是總是被這事那事給纏住了,直到離婚也沒有一張結婚照。
難道夫妻只能共貧窮不能共富貴么,那個年代的愛情都這么不牢靠,何況現在這個時代愛情更是不堪一擊,我突然有些恐懼。
睡在上鋪的周姐問我。
:“今天追你的那個男生是不是就是那個你暗戀的男生。”
:“嗯。”
:“他向你告白了。”
:“嗯。”
:“你答應了么?”
我沒有作聲,對面床鋪的兩個小丫頭用被子蒙著頭裝睡,耳朵肯定豎的比兔子的耳朵還長了。
我把玩著手指:“還沒有。”
小蜻蜓從被子里迅速探出頭來:“干嘛不答應你傻呀,你暗戀他三年了,現在不答應你等著過年啊。”
小花也同仇敵愷:“是啊,你腦袋是不是灌水了,聽周姐說,那人帥的一塌糊涂要被人捷足先登了你都沒有地兒哭。”
我哭笑不得,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無可奈何的說:“你們不是睡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