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向前了兩步:“許言,我喜歡你。”
:“不,我拼命的搖頭步步后退,腦海里一片混亂空白。
:“為什么,他咄咄逼人,眼神灼然:“就因為我比你小。”
像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借口:“何琛,你還這么小。”
:“我會長大的。”
:“那我也會老。”
兩人同時靜默,有什么從耳邊呼嘯而過,那是時光的箭鋒利而殘忍。
:“許言,你不能拿這個做借口而否認我。”他的眼眶紅紅的,淚在面頰悄然冰冷的滑落,深潭般的眼里深刻的絕望讓我一下子怔住了。
突然想起,某個午后我安慰那個傷心欲絕的女子說過的話。
:“他不說了么你什么好就是比他大三歲,唯有這個理由讓你毫無反擊的和他分手啊。”
那個時候,我是在心理唾棄那個男人的,而如今,我又在做什么,我也在做和他一樣殘忍事啊。
:“何琛,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你不能這樣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知道。”他點頭又逼近了一步:“許言,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就是死也不能讓你們在一起。”他激烈的言語逼的讓我毫無招架之力,
我紅了眼忍著淚,一字一字說的堅決:“何琛,我的任何要求都可以,唯有這個不行。”
他望著我也一字一字說的絕望:“我沒有任何要求,只有這一個。”
望著他深潭般的眼睛絕望里透著絕不讓步的堅持,我頓覺的無力,心里很是后悔,我為什么要打那個電話,我若不打那個電話也不會一石擊起千層浪,一切早已水到渠成皆大歡喜,我掩著面心里一清二楚這是一種習慣使然,自從和何琛認識我就習慣把自己喜怒哀樂第一時間告訴他,讓他來分享我生命中喜悅,讓他來分擔我生命中的憂愁,然后,他總能不露聲色的替我解決各種各樣的麻煩,那個時候我忘記他還是個孩子,我忘記他比我小七歲,還沾沾自喜的對他予欲予求,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我不是不知,只是故意忽略不計。
而今才道當時錯,一步錯,步步皆錯,這人生棋局走到今天錯綜復雜凌亂不堪,老天爺,我應該如何收場。
何琛抓著我手腕一點一點拿下,讓我看到他的傷心,看到他的絕望,看著他哀求的雙眼:“許言,我什么都沒有了,我只有你了。”
我想后退,可是后面是冰冷的窗,雨水打在我后背上生疼,他步步緊逼,我步步后退,現在退無可退。
牙一咬,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他,發了瘋般的跑了出旅館,雨還像瀑布一樣直涌而下,隔著雨簾子看著灰蒙天,這城市的風景都在這雨里模糊不清了。
我茫然四顧,不知應該何去何從。
混身濕濕的回到宿舍,姐妹們見著我這個樣子都變了臉色,替我燒水的燒水,替我拿衣服的拿衣服,擦頭發擦頭發,明明這么溫暖為什么心冰涼如水呢?
周姐握著我的手:“許言,你怎么?”
我抬起頭神色恍惚:“周姐,你說,被兩個人喜歡是幸還是不幸。”
一時靜默,周姐伸手摟著我悠悠的說:“被兩個喜歡是幸也是不幸,不過總是有遺憾的。”
我的頭靠在周姐的肩上淚如雨紛落,疲憊不堪的閉著眼睛。
小蜻蜓安慰我:“許言,睡一覺吧,一切都會過去的。”
淚流的更兇,我心里明白,這一切永遠不會過去了。
一覺睡到大天亮,等醒過來已是隔日的午后,空氣里淡淡的飄著雨后濕潤氣息,我把頭埋在被子里,門外似乎有人說話。
像是小蜻蜓的聲音:“喂,你就是那個讓我們家許言哭的人?”
:“許言,她哭了。”好聽的聲音焦急的問著。
:“帥哥,別以為你長的帥就忘記了怎么憐香惜玉,我們家許言可是好女生,對你死心塌地癡心不改,你要是辜負她我們絕饒不了你。”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小花,只有她見著好看一點的男孩子都叫帥哥。
:“是,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許言的。”他的好脾氣讓我不敢再裝睡了,這個人被人誤當成槍靶子打還這么好脾氣。
剛下床就聽見周姐語重心長的聲音:“我看你也不會對許言不好,只是小倆口兒剛剛在一起肯定有很多摩擦,你還是要多讓讓她,那孩子是個死心眼。”這周姐不過比我大一歲而已,這么老成持重的聲音讓人窩心又讓人覺得莞爾。
:“好了,周姐別訓了,有人心疼了。”小蜻蜓眼睛一尖,一眼就掃見正走出來我的,然后拍拍周姐的肩膀,三個人一見我什么話也沒有說就自動消失,這群姐妹的舉動讓我很是感動。
我們的宿舍是兩邊都有房間,然后中間是一米寬的通道,陳遠帆一身白色的休閑裝,雙手搭在口袋兩側十分寫意的靠對面的墻上,而我也立在門前沒有遠一步也沒有再近一步,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唉,頭頂上傳來他輕輕的嘆氣,他朝我走了兩步剛一伸手,我就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瞪著一雙茫然的眼睛望著他。
他沖我的溫柔的一笑:“你的頭發亂了,我只是想替你攏到后面去,我記得以前你最討厭披頭散發。”
看他這溫柔的樣子心里更不好受,嘴角動了動想說話卻又什么也說不出口。
他朝外面看了一眼說:“我剛剛路過的時候看見一家奶茶店有很好喝的奶茶,我請你好不好。”低聲下氣的聲音讓我鼻子一酸,為什么對我這么好,為什么要這樣委屈求全,你什么都沒有錯你不知道么,想到這么吼出來,看著他那張如春風拂面般的笑臉什么也說不出口,重重點了一下頭細若蚊聲:“嗯。”
:“呵,他的手從口袋里拿出來搓了搓,有些緊張的說:“我們現在就去好么?”
:“嗯。”
:“走。”他很自然的牽起我的手慢慢的走出宿舍,一路上有三三兩兩的學子從我身邊走過,偶爾有人下意識的朝我們這邊偷瞄過來,我的臉發燒心也跳的快,想甩開他的手甩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奶茶店裝修的很典雅,輕柔音樂舒緩的響著讓人心靜如水,再泡上一杯奶茶或者咖啡那真是人生極享受的事。
:“你的摩卡,陳遠帆把咖啡放在我面前,然后拉開凳子坐下。
我四下張望了一會兒,就著他給我插好的吸管喝了一口,香醉幼滑真讓忍不住贊不絕口,我又連連喝了兩口,對面的陳遠帆含笑的望著我:“喝慢點兒,沒有人跟人搶。”
:“遠帆,你怎么找到這一家奶茶店的,這里的摩卡真好喝。”對好吃好喝的東西我是從不吝嗇贊美。
他停止了手上喝奶茶的動作,怔怔的望著我像是靈魂出了竅。
我看他不說話調皮的心思又起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聲音溫柔如水:“丫頭,你剛剛叫我什么?”
這會換我發怔,我輕咳一聲低頭猛喝咖啡,他一把拿過我的摩卡:“丫頭。”
:“那個。”我的眼珠子四下轉頭嘟嚷著:“不是就一聲“遠帆”,有必要那么大的反應么。”伸手將那本他拿過去咖啡理直氣壯的拿了回來。
想要抽回我的手他抓的更緊,眼神溫柔笑容如水:“丫頭,我喜歡你那樣叫我。”
我低著頭嘴咬著吸管死也不肯也抬頭,可是臉上燒燙的很,我想一定紅的像蘋果,空氣里流淌著曖昧不明的氣氛,心一下一下在跳躍著,心里極唾棄自己,怎么會這么不自在呢?以前我們不也嬉笑怒罵相處的好好的,現在反而這樣過份拘謹,可是我就是放不開呀,不行這樣下去我一定又想逃跑,許言,爭氣點,找個話題,找個話題。
突然想他好像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抬頭瞪著他:“我剛剛問你怎么找到這家奶茶店你還沒有告訴我。”
他放開握著的我的手,靠在椅背上說:“我找你很久了。”
我沒有說話,他將事情經過徐徐道來:“我來到這座城市就開始找你,我想你最喜歡喝摩卡,而且嘴巴又那么叼,若那摩卡不對你味你絕會再尋找下一家,那個時候你把號碼給換了,我問了很多人都沒有人知道你家的地址,就在家里天天盼著開學,我知道你在F大,可是F大這么大上千名學子,說不定叫許言就有上百個,要找一個剛剛來報道的許言豈不是比登天還難,我在想,F大有很多許言,可是愛雖然是摩卡的就只有一個許言。”
他慢慢的說著那段尋找我的往事,三言兩語就找到了我,可是我知道啊,我真知道在這陌生的城里要找一個熟悉的人是多么多么的難,而他是怎樣的失望再絕望,再從絕望里再生希望。
:“對了,你的學校離我這里遠嗎?”我覺得我是個很不解風情的女子,從遠帆那無奈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
可是他是個溫柔的人也是個縱容我的人:“X大遠么?”
:“X大”我知道是這座城市里重點大學聞名全國,若F大和它一比就是大拇指和小指區別,那是我這樣的人連想都不敢想的地方,連望塵莫及都是奢侈,不過,我還真不知道這讓人如雷慣耳的名牌大學到底在哪兒?
我很虛心的搖頭:“我真不知道。”
:“丫頭,你住在山頂上么?他沒有好氣的說:“我的學校就在你學校隔壁的那條街。”
這么近名牌大學我竟不知道,我吐舌可拒不認錯強詞奪理:“我們宿舍也沒有人知道啊,若知道的話他們不早就說了嗎?”
:“唉,陳遠帆一副被我打敗的樣子:“丫頭,你這個社交白癡竟還有這么一幫貼心的姐妹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哼。”我驕傲的鼻孔朝天:“那當然,以后你最好少欺負我,不然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