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我煩燥不安的將手機往床上一丟,陳遠帆這是第幾次了你竟敢關機,難道不知道我在滿世界找你么,一向做事穩重的他怎么這一次將電話關機也不提前說一聲呢,我氣悶的躺在床上,望著手機發呆,希望能有奇跡它能響一下,只要一下就可以。
嘀,嘀,手機短信突然響了,難道是老天爺聽到我的祈禱了么,我欣喜若狂拿起手機一看氣的差點要把它摔掉,原來是一條欠費的短信,不過兩錢而已至于像討高利貸的一樣么。
難道是因為我手機欠費,而他又換了新的號碼所以打不通,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外面正刮著微冷風寒冷刺骨,我縮著腦袋去附近一家移動公司繳了話費,回來的時候手里緊緊的握著手機期望它會突然響起,耳旁是呼嘯而過的冷風,手機卻寂然無聲,越等越心焦,越等越心涼,又拿起手機撥了亂熟于胸的號碼。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你有什么對不起我的,你對不起我的就是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會關機,我死死捏著手機有一種突如其來的絕望。
突然憶起何年何月,我也曾這樣不接他的電話,可那時我卻絲毫不敢關機卻不是讓別人的通話站了我的線。
陳遠帆,你在抱復我曾經讓你這樣患得患失絕望難過么,那你真的做到了。
我驚覺,這個世上我和他唯一聯系不過是手機上一個號碼而已,我們同住一個城我竟連他在那里都不知道。
不想回家就沿著無人往來的路走來走去,不知不覺的竟走到母校停住的腳步,在長著松柏的花壇失魂落魄的坐下,四下張望,這個時候學子們都已回家了,學校顯得特別冷清,走了一年多竟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又有一種遠方游子歸故鄉的感覺心情復雜難辨。
學校倒沒怎么變,只是墻壁重新粉刷了一回白白的墻讓人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操場的草坪一半已變成了泥土,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茫然的看著天,我只是在等卻又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陳遠帆,你到底怎么了,一想到他我的淚就欲落未落。
:“咦,這不是許言嗎,我抬頭一看竟是王老師,一年未見白發更多皺紋更深,她朝我走來慈祥和藹的笑著,我趕忙站起身叫:“王老師好?!?/p>
:“嗯?!蓖趵蠋煂⑽疑舷麓蛄恐骸耙荒晡匆娋挂稽c兒未變,你是不是考進了F大?!?/p>
:“是?!蔽尹c頭。
:“聽說離X大挺近的。”王老師思索著說。
:“嗯,不過隔一條街而已?!?/p>
:“哦,王老師點點頭:“那倒是個學校,不過可惜陳遠帆?!?/p>
:“可惜了陳遠帆,我有些好奇的問:“為什么?”
王老師笑:“你不知道,那個時候他和林雨都是保送外省一所重點大學,那所學校師資一流比X大更好,也不知道那小子心里想什么,天塌地陷也要讀X大,王老師嘆息:“你們現在這些小孩兒想風就是雨由著性子來,哪怕丟了自己的前程也無所謂。”
我呆呆的望著王老師一張一合的嘴,腦袋里一片空白,為什么這些事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知道陳遠帆成績很好,我也知道他可以上更好的學校,只是我以為他這樣就是很好,原來他可以更好,哪怕心底再不愿意承認,哪怕再唾棄自己自作多情,可是我不得不承認他是為了我。
他是為了我這個一無是處的女子,許言。
我站在街角茫然四顧,陳遠帆我要到哪里去找你呢?
我慢慢的朝街中心走去,有個聲音嘶心裂肺的喊叫著,然后一個手臂將我往前一拉,耳邊傳來刺耳鳴笛聲,頭上方傳來粗粗的喘氣,茫然的抬頭看著,何琛那張英俊的臉布滿怒意,他將我狠狠的一推:“你找死啊,車子過來你沒有看到啊。”
我這才發現自己面前停著一輛大貨車,司機正從里探出頭朝我說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話,不過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很憤怒,還不等我回神車子已從我身邊呼嘯而過。
:“許言,我說話你聽到么?!?/p>
我望著何琛:“你說什么。”
:“我說……,他的聲音頓住了,因為我的淚撲簌簌的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了下來。
他一下子手忙腳亂:“許言,你別哭我沒有怪你。”
聽了這話,我哭的更厲害,像是情緒突然找到一個渲泄口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關不住,而何琛已從手忙腳亂變得語無倫次。
:“許言,你別哭啊?!?/p>
:“不是你錯,是那個司機不好,他不應該開車的,瞧那水平警察就應該吊銷他的駕照的。”
:“許言,你有什么不痛快你打我,你就是別哭啊?!?/p>
:“不如這樣,我背你回去,只要你別哭。”
我一下子不哭了望著他,抽抽泣泣的說:“我不回去,我要你背著我沿著這條街走到我不難過為止?!?/p>
他的背很寬厚,他的步履很穩,他的唇邊有淡淡清渣,時光啊時光終于把他變成一個青澀少年,我靠他的背上閉著眼聽著他心跳想著自己的心事。
陳遠帆,你是不是厭惡我了。
陳遠帆,你是不是后悔當初那樣不悔的決定了。
如果你后悔了,請你一定要告訴我。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女朋友,也一定是個寬容的女朋友。
何琛,我睜開眼睛說:“我們去喝酒吧。”
他說:“好,你想一醉方休,我就陪你?!?/p>
真好,不是一個孤單而是有人陪。
我只喝了一杯就對著把酒當白開水喝的何琛說:“何琛,你變回來好不好,那樣的你我真很陌生?!?/p>
:“我一直都沒有變啊,一直都是這樣。”
:“可是,可是,我聽他們說你的生活很糟糕。”
:“你看到了么?”他反問。
:“我……。”我一語頓塞一時不知說什么。
他嘴角掠過一絲笑意:“你是想說那天的女生?!?/p>
我沉默不語,低頭看著杯中金黃色的液體來回晃動。
:“我只把她當妹妹?!?/p>
我脫口而出:“我沒有說這個。”
:“那里說什么?”他的笑意更深。
我懊惱的瞪了他一眼,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許言,這樣喝容易醉?!彼雱褡杩墒莵聿患傲吮岩姷?,他替我夾了菜:“吃點菜吧,胃里會好過一點兒?!?/p>
我吃了兩口,卻“哇”的一下全都吐了出來,幸虧他要了個包廂不然就好看了。
:“許言,他不顧惡心一把扶住我:“你還好吧?!?/p>
我一把推開他:“不要看我,我現在的樣子很難看,氣味也很難聞。”
他說:“沒事,沒事,你再難看的樣子我也看過了,再難聞的氣味我也聞過了?!?/p>
我突想起第一次醉酒,不由的笑了起來。
他把我扶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替我倒了杯水又拿紙巾,我一邊喝水他一邊替我擦著衣服上的污漬,放下茶杯惋惜的說:“一百幾十塊的衣服就這么毀了,這可是我最喜歡穿著最顯瘦的一件。”
:“沒事,回頭我給我買一件?!?/p>
我瞪了他一眼:“你這個敗家子?!?/p>
他望著我滿不在乎的聳肩:“是,我是敗家子。”
桀驁不馴的少年對這樣逆來順手,我想氣不氣不起來,我知道他想安慰我用這種縱容的方式,明明知道我難過與他無關,這樣委屈只會讓我更難過。
我無力的靠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何琛聊著天。
:“何琛,我是不是很差勁?”
他望了我一眼:“還行吧。”
我瞪了他一眼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你就不要再敷衍我了告訴我實話,我總要聽些實話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做些改變?!?/p>
他手撐著下巴,深潭般的眼睛看了我半天,才緩緩的說:“的確很差勁,沒有精神沒有自信,總想著變成一個別人眼里的女人很是差勁?!?/p>
聽了他的話我很沮喪,喃喃自語:“原來以前我這么差勁,難怪他會不聲不響的消失?!?/p>
:“不是以前,何琛又開口:“不是以前,以前是笨了點不過一切都很好,只是現在,這一刻你很差勁。”
:“現在,我抬頭懵懂的望著他:“為什么?”
他把腿伸到桌子上,以一種很慵懶的姿態靠在沙發上:“他只是一時沒有理你而已,你至于失魂落魄傷心難過至此么,把自己全盤否認個徹底,許言,你已經不是你,他喜歡卻是你,若你變的不是你的話他又喜歡你什么呢?看我還是一臉不懂的樣子他繼續說:“我問你,若是他離開你你應該如何?”
他離開我,我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這個世間有很多不可抗力的因素,愛情也是個變量,十年也不可能看到二十年以后的情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其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若這一刻你們情深似海下一刻會發生什么誰會知道。”
何琛的話像一語驚醒夢中人,我抬頭望著他,我太向往美好卻忽略了美好也是一件千回百轉的事。
他看著我的樣子笑笑,手指在我的額頭點了點,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條朝我揚了揚:“我想,你應該還不知道他家的地址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