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揚起拳頭作勢要打,看著他一臉驚嚇的樣子不由的笑了,其實很多時候我真的不是很溫柔,特別是對這個從小與我一起長到大的男孩子,總是以恃強凌弱粗魯野蠻的姿態對待著他,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對我生氣過。
我坐起身抱著雙膝,他突然問:“心情好些了嗎?”
我有些不明白狀況似的看著他,好半天才明白他意有所指笑了笑:“不就是一次相親嗎?還打擊不到我。”
:“我說的不是這個。”他脫口道,似乎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眼神閃爍的四下張望。
我望著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臉色變了變:“你跟蹤我。”
他趕緊坐起身:“我沒有跟蹤你,我只是不放心你。”
我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這和跟蹤有什么區別,何琛,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忘記了嗎?你不干涉我的事情,我不干涉你的事情,你現在在做什么?”
何琛望著我很是無奈:“許言,為什么有時候你會固執到讓人這么恨呢?我只是怕迷迷糊糊的被人騙了,又怕你回到家因為心情不好躲在哪個角落里哭而已。”
:“我哭不哭都不要你管。”我恨恨的惱羞成怒的叫著。
他也有些火了:“是,我是多么不想管,可是看你傻傻呆呆的在人家門口一站一整天,若不是我的電話你怕要等到自己餓昏倒。”
:“何琛,你憑什么,你憑什么。”我這次不僅揚起手打他還拳腳相加,我知道他是無辜的,我也知道自己是欲加之罪,可是我忍不住。
回去的第二日,我鬼使神差的到了陳遠帆家的門口先是等侍著,后來是陳家不太記得是姓王的管家說,幾個月以前他們已經舉家遷徙到了美國,望著那高墻大院,望著那豪華氣派的小樓,還有從小樓一側順勢而上的牽牛花一朵一朵的綴在上面,風一吹就搖搖晃晃的起舞。
我不知道,原來遠帆我們分離之后,你過得這么好,那么,當初我的決定是多么正確。
可是我的淚還是忍不住,不要問我是不是因為歡樂或者悲傷,我只是想流淚而已。
我轉身漫無目的走著,沿著那條高墻的小路一步一步,我記得有個女生在前面跑著,有個男生拼命在后面追著,女生很傷心,男生追上來的時候她不分輕重踢傷了那男生的腳,看著他那樣痛心就忽的軟了。
那個長椅還在,旁邊的樹木成排成列,風吹時嘩啦啦作響像是情人之間的低語。
有一對男女坐在長椅之上正聊著天,女孩子拉著男孩子的手聽著男孩子講話,時不時用掩著嘴輕笑,然后又溫柔的揚了揚頭用一雙深情的眼注視著男子的側面,男子的側面因笑容而變得更加美好。
我是不是也曾在某日注視著某個人,也因這微笑而美好的側臉。
好像又回到幾年前,好像又回到那個一心一意只知道愛你的日子。
遠帆,真的好想,好想牽著你的手站在我現在站在地方,看著這里愛情來來往往。
不知何時,那對男女走了,我就獨自一個人坐在長椅之上,看著天,聽著風,心里思念一個人,從天明到天昏。
直到手機響起來,無意識接起來,那頭說:“許言,你到家沒有。”
我四下張望茫然的答:“沒有。”
那頭說:“那還不快回家,我還以為回家了,剛剛回家問許媽媽,許媽媽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聽了這話我才回神匆急的趕回家,父母除了驚喜并沒有想像中的著急,原來那個時候我是著他的道,這個小子永遠知道我的弱點,永遠知道怎么去理用它。永遠知道我一定無條件的妥協。
想哭卻覺得面頰干干的一顆淚也掉不下來,他扶著我嘆了口氣聲音輕柔:“許言,真希望你能放聲大哭,哪怕是因為氣惱也好。”
打他的手收了回來竟笑出聲來:“這么大人流眼淚多丟人。”
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安靜一會兒說:“我一定會忘記他的。”像是誓言,又像是保證。
何琛沒有絲毫的高興只是愛憐看著我:“你不需要忘記的,你只需要把他放在心底,然后用一種平靜的心情去接受另外一份感情而已,等到有一天你的孩子能打醬油了,你再和他說說你年輕故事不也很好。”
我沖他苦澀的一笑:“你說的簡單,可是我心里明白,何琛,我要是不把他忘記掉,我永遠無法繼續下一段感情,哪怕可以,你想這世間上還有男子愿意這樣等嗎?”
:“總是會有的,就看你愿意不愿意抬頭看。”他的話感傷里帶著堅定。
忍不住的抬了頭,看見他深潭般的眼睛如陽光炙熱,像是怕灼傷了我趕緊低下頭去,轉移話題朝山那頭一指:“聽說那上面有座廟很靈驗,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何琛瞄了我一眼:“去可以,不過車子上不去。”
:“那有什么關系走路唄。
人有些時候還真的不能太豪氣干云,做那樣俠式的人物可是要付出慘烈代價的。
我可憐兮兮看著前面臉上紅氣不喘的何琛垂死一般的掙扎:“還有多久,還有多久。”
他回頭笑的見牙不見眼:“沒多久,幾公里吧。”
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看我累的像一條被甩在岸上干涸的魚不知心里高興什么樣子,指著他鼻子氣喘吁吁:“半個小時之前你這么說的吧。”
:“沒有,他揚了揚手上的手機以示清白:“十分鐘之前我這是這么說的,他走過來我半個身子都靠他身上:“不是我說你,許言,你真應該好好鍛煉鍛煉,每天坐在電腦前除了長肉什么也沒長。”
我剛準備朝他翻白眼反駁時,那小子接下來的話氣的我差點兒吐血。
:“話說回來,你長肉了嗎?每天吃的不比任何少卻半點兒肉不長,你還真是浪費國家糧食。”
不過是好吃懶做了點而已,被他這么一說反倒成了禍國殃民的人了,我默不作聲的踩了他一腳,然后把他一推悶著頭朝前走,不就是幾里路嗎?我還真不能讓他門縫里看人。
是座并不少廟,雖然地處偏僻,可是香火卻是很旺盛,來來往往的游客虔誠祈禱,廟堂上的菩薩雙手合十雙目緊閉寶相莊嚴慈眉善目,聽說,這里的菩薩求什么都很靈。
我虔誠焚香,我跪倒在地,我求什么呢?
我一生已別無所求,也別無所愿,只愿你平安快樂,只愿你笑口常口。只愿你歲月靜好一世安樂。
我其實還是個自私的人,心里愿的想的不是自己身旁的親人,只是身在遠方的你,雖然知道也許你比我想像還好,可還是忍不住讓世界一切的美好都是你的。
微闔著雙眼,想啊,想啊,那檀香味在鼻間繚繞不去,心平氣靜虔誠專注,遠遠的有頌經的聲音傳入耳里,時高時低,時快時慢,像一首舒緩的歌曲好聽卻又聽不懂。
我要祝福我的家人安康喜樂,我要祝福……,我身邊傳來淺淺的呼吸,我要祝福身邊的他一世能一個位心儀女子陪他到老。
睜開眼時正看著何琛用一雙深潭的般眼睛注視著,俊美的臉上是不明深意的笑。
不知為何臉上有點燒瞪著他:“看什么?”
他扶我起來低聲問:“剛剛祈禱什么?”
我側臉橫他:“不告訴你,忍不住回頭問:“剛剛看你那么虔誠,你祈禱什么?”
他用剛剛的話回我:“不告訴你。”
我哼了一聲:“稀罕。”
出了門,看著屋外陽光他突然說了一句:“心想事成。”
我聽了忍不住的笑:“你這一輩子還有想到達不到的事。”
不過是少年的年歲,聲音里透著成人滄桑:“能馭萬物而不能馭一心,能降六合而不能護一人,哪怕事事如意都是不如意。”
我愣愣的看著他梭角分明的側臉,心里突然一酸,為他的話也為他這顆早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