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姐,你知道嗎?遠帆走的時候,我想過要死的。
那一段日子我像個無主游魂,天天茶不思飯不想,一望著天就是一整天,以前,遠帆遠赴他鄉,我總想,他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可是后來他真的走了,他永遠不會回來了,我的日子一片灰暗,心里眼里都是黑色的都是了無生機的,那個時候何琛看著我一刻都不敢松懈。
有一天,他突然松懈了,我把自己反鎖在房里,他在外面拼命的敲門我就不開,他急了聲音都帶著哭意,他說:“許言,你要走了,我也不活了,可是你要知道,我父母就我一個兒子,我要是走了他們也活不下去了,也許,許媽也活不下去了。”
那時候我手里正拿著刀片,只要一劃血從血管里流出來,聽了這話我不停哭,他說對,他是何爸何媽唯一的兒子,我何嘗不是我爸媽唯一的女兒,哪怕有了許軍我若是這樣走了他們會有多傷心,也許未來日子都會在回憶傷心里面度過,想到這兒我就下不去手。
也許是母女連心吧,媽媽晚上就打電話過來,跟我說了好些話,說我小時候有多乖不淘氣給個糖能一個人玩一整天,讀書的時候除了成績不好其它都不錯,不像別的女孩兒惹那么多事讓父母操心,她說,言言,別以為媽不管你,媽只是對你放心,但是媽很愛你,所以不管怎樣要好好的,電話那頭母親的聲音都咽哽了。
她說:“不想結婚就不結,不想談男朋友就不談,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我當是哭得稀里嘩啦的,十分慶幸自己沒有做傻事。
周姐,我眼里含著淚說:“再愛你一個人又怎么樣,也不能讓他們把我們變成一場悲劇吧,何況,那個悲劇的男人也不值得我們用命來賠呀,因為我們生命中還有很多人把我們看得比他們命還重要,像是我們的父母,像是我們兄弟姐妹,還有那個愛我們的人……,我們怎么可以辜負呢?
周姐突然嚎啕大哭:“言言,為什么我早點來找你。”
我笑里含淚:“你早點來找我,也許我們會一起去死呢,現在,時間剛剛好,我剛剛走出來,你也想走出來,多好。”
回到家,何琛正手忙腳亂的切著菜,大少爺出身的人從來都沒有干過家務,也有大少爺命再聰明這家務還是干得一塌糊涂,我走進去把他往外趕。
:“行了,出去出去,以后別再進廚房。”
:“為什么,他很委屈:“我在努力學。”
我學著他以前的樣子眉毛一挑:“學什么學,以后負責吃就行了,免得我媽又說我對你不好。”
心里明白的很,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在我這里吃了多少苦,怎么舍得他再為我吃苦。
:“我什么都沒說,表明完心跡又小心翼翼的問:“言言,是不是許媽媽又訓你了,你放心得會兒我打電話去說,這些都是我愿意的。”
:“別,我趕緊阻止,他要打了這電話,我媽真的要說我對他不好了。
回頭時候他正好看見我的眼,走上前一步:“言言,你哭了。”
我把弄好的菜放在池子洗:“剛剛和周姐談了很多,說起一些開心的和不開心就傷感了嗎?”
:“哦,他點頭,若有所思,吃過晚飯:“言言,過幾天放假我們去玩。”
我橫了他一眼,他以為我他呀,老板命,搖頭:“不行,近段時間我很忙。”
:“你不是應該做的都做了嗎?”
哼,這小子倒挺了解我的工作行程望了他一眼:“閑也不去,我有事兒。”
:“什么事跟我說?”他把頭湊過來,漂亮的脖子伸得長長的,我在想,是織一個圓領的還是“V”領的毛衣更襯他。
算算日子,我們的生日好像又快到了,日子如流水看似很慢又很快,可是稀釋記憶里那些刻骨銘心的事剛剛夠。
:“許言,你是不是真的居住在山頂上,手機經常關機,QQ不上,你過日子過到古代去了嗎?”
我訕訕的笑不停賠不是,很多朋友都這樣說我,我并不是個外向的人不喜這世間紛紛擾擾的事,很多很好的朋友在一起的日子談笑風生,可是一旦分開就極少聯系,日深月久感情淡了下來就不會再有任何交集,所以我的朋友極少,盈盈打電話過來這樣劈頭蓋臉說我一頓我也無話可駁。
盈盈說:“你知不知道,你的空間里有個叫“過盡千帆”的一直都在更新他的日志,你應該看一看,可感人的。
我心微微一動,過盡千帆,會是他嗎?
打開將近一年不上的QQ空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首溫庭筠的《望江南》兩句詩。
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
下面寫著:“我不離她太遠,她病了,她傷心了,誰在她身邊安慰她呢。
那是他離開我的一個月后。
異鄉的夜總是特別的清冷,看著城市中央燈火輝煌,我總是想,她在做什么,是不是依然孤單。
那是他離開我的三個月后。
我想回到她身邊,我的身體日益不好,我想在最后的日子看著她,看著她幸福我就能安心。
那是他離開我的四個月后。
漸漸的所有的日子都是在昏睡,醒來時候我就會下意識看著窗外,現在是什么時候,春天,還是秋天,我還能活多久,一天,還是兩天,或者是一個月,我不怕死,我只怕她不能幸福。
那是他離開我的六個月后。
今天我看著她一個人孤單的穿過陌生的城市,看著她茫然的四下張望,形影單只如失群的鳥,她的身后有一個人在靜靜觀望,我雖心疼但也安心,我知道他會讓她幸福。
那是他離開的我八個月后。
言言,你一定要幸福啊。
那是他真真正正離開我的前一天。
淚如斷了線珠子不停的往下落,我終于知道他的心情,我也終于明白他的苦難是我帶給他的,我看著窗外,夜色如墨,城中燈火輝煌,想像著在異鄉的那段日子,他是不是也是懷惴著這樣的心情,這樣的目光望著無盡的夜。
身后,不知何時進來的人輕輕淺淺一聲嘆息,手緩緩的環著我,下頜抵著我的頭:“言言,不要傷心。”
我一邊流淚一邊說:“我不是傷心,我只是難過。”難過他這樣為我。
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閑,營銷部突然接了個大單子,所有的人都必須加班,于老板下命令,若是春節前夕不能完成,那么這個春節不要過了。很多已經開始計劃回家的人發出哀號,為了春節能回家只能熱火朝天沒日沒夜的工作了。
心里狠狠的咒著,這個萬惡的老板。
昨天,何琛拉著我去看了場電影,國外上影的動畫片,本來我是死活不愿意的,可是經不起他再三的誘惑跟著去了,結果我的報告就完不成了,早上一進辦公室就被于夢劈的灰頭土臉,下了死命令,今天下班之前趕不完就留我一個人加班加點。
這女人真是吸血鬼,她難道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么,外面還在飄著細細的雨,抬頭看的時候,眼盡之處一片純白像是被誰的神奇之手粉飾一遍。
心里更是煩,想著干完今年若是結婚就再也不出來工作,做一做自己喜歡的事多開心,不過,這么煩也是被何琛給害的。
他給我發短信的時候我的心情正好不好,他說,生日快樂。”
我正好找到了出氣筒:“你提醒我老么。”語氣頗有些無理取鬧,我也的確是老了,快三十歲的人了,趕上我媽媽那個時候孩子早已上了小學,而我還是像個孩子似的整天整天的跟何琛鬧別扭。
我像何琛訴完苦之后于夢就出來了,她突然大發慈悲的讓我早走,臨了還說一句特感慨的話。
:“許言,你還有幾個這樣的年華和那小子糾纏呢,若我是你就嫁了,反正未來誰也無法預料還不如珍惜眼前人。”
看著倚在路邊,身穿風衣的英俊少年,抬著仰望著天目光寂寞迷離,我離他不過是一步之距。
我們用了多少時間才到達這一步之距的。
所有的人都焦急張望,所有的人都沉默,沉默的等待。
言語里都是旁敲側擊,而他卻頂著所有的壓力,我知道他給我一分寬廣的愛,讓我在他世界里自由來去,只盼著有一天我會回頭,我會明白,我會心甘情愿。
我的青春最美麗的日子,最暗淡的日子都有他,他的青春最好的日子我卻不在,可是我們還是在茫茫的人海中,無涯的荒野上找到彼此。
也許是一時沖動,也許是水到渠成,我就這樣說了:“何琛,我要嫁給你。”
他除了緊緊的抱著我別無他話,我們這一路走來到今天個中曲折只有我們自己知道。
半晌才說:“許言,我們去看陳遠帆。”
我曾跟他約定,若是我幸福,我一定把我的喜歡的人帶到他一面前,告訴他,我已經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