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決定退學

回到寢室，我一聲不吭便上了床，將被子蓋過透頂，一股強烈的窒息感蜂擁而來，黑暗中，我聽到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心跳一下快過一下。

猛拉開被子，腦子清明了很多，原來死亡是這么令人絕望和恐懼，我從沒想過死，不管什么時候，即使再困難，再艱辛，我相信只要我夠努力，沒什么是挨不過去的。那么，我該拿什么，來決定我孩子的生死？

可是，我該怎么辦？

閑逛在校園里，冷冷的風夾雜著雪石子重重地拍打在臉上，生疼生疼地，我連忙戴上帽子，將拉鏈拉至下巴。這衣服很暖和，是我花了半個月的工資買的，以前一個人冬天凍凍也就過去了，但現在，我們是兩個人，我得捂熱了他。

將手掌放在小腹上，在不知不覺間已成了我的習慣，總想探一探他夠不夠暖和，厚厚的羽絨服下，還未能感受到這個成長著的生命。嘴角扯出一抹笑，我抬頭仰望藍天，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真美！”我感嘆道。

“哦哦，下雪咯！”

“真的誒，下雪了誒！媽媽媽媽下雪了！”

“雪花漂不漂亮啊？”婦人蹲下身將兩個孩子的圍脖往上拽了拽，包裹住半張臉。

“漂亮！”兩個孩子在地上蹦蹦跳跳，好不歡喜。

看著這溫馨的一幕，我的手掌下意識地附在小腹上，我的孩子，以后也會這樣子吧，在初雪中甜甜地笑著蹦著，糯糯地隨著我說“媽媽媽媽，你看下雪了誒！”心中涌上一種說不清的期待和憧憬，“寶寶，媽媽在這里，要乖乖的哦！”

晚上，給媽媽打電話，當我支支吾吾說出“我懷孕了”四個字時，媽媽沉默了。我知道對媽媽來說，我是她唯一的希望，自從爸爸去世后，十多年來，我們都相依為命，好不容易供我上到大學，還有一年就畢業了，我卻告訴她我懷孕了。

“瑩瑩，你打算怎么辦？”感覺過了幾個世紀那么久，媽媽在那邊緩緩出聲。

“媽，我想生下來。”我手撫摸著平坦的小腹，我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透露著前所未有的溫柔。

“回來吧，在哪里沒人照顧你。”媽媽沒有生氣，話語中卻帶了些關切和無奈。

“媽？”我猶不敢置信。

“你是我女兒，你肚子里的是我的外甥，我不照顧你，誰來照顧你？”

“媽！”我感覺喉嚨里堵著什么，語帶哽咽，鼻尖一酸，淚水便順著雙頰流了下來。

一整夜，我都坐在樓梯上，雙臂抱膝，和媽媽分享著我和寶寶的點點滴滴，從剛知道時的詫異和恐懼，到之后的矛盾和不知所措，再到現在的幸福和堅定，我想了好久好久，最后鼓起勇氣告訴媽媽我懷孕了，我要這個孩子，因為他見證著我終將逝去的青春，因為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的骨血！更因為，我愛他，很愛很愛。昏黃的燈光暖暖的灑在臉上，濃密的睫毛在臉頰上打出一圈陰影，我說著說著，笑意在臉上肆意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