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別怕，有我在

一到醫院，媽媽就被推進了急救室。我呆呆的站在急救室門口，眼睜睜看著紅燈亮起，瞬間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

順著冰涼的前面，全身無力，一個腿軟跌坐了下去，大理石地面冰冷的溫度順著脊椎蔓延至全身，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心中的無助感在空曠的急救室門口被無限放大，靜的，好像全世界只有自己的極力壓抑著的哭泣聲。

“病人家屬！”一名小護士摘下口罩朝著我的方向喊了一聲。

我一激靈，忙站起身，死死抓住護士的袖口，“護士我媽媽怎么樣，啊？”

“心肌梗塞，需要做搭橋手術，你先去把費用交了，吃了耽誤治療我們概不負責。”

說完護士就要轉身回急救室，我條件反射地揪住她的衣角，“護士。。。。。。護士，我馬上去交錢，馬上去，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媽媽，求求你們，救救她好嗎？”

“去交費吧，我們會盡力的。”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我身下一軟，癱倒在了地上，心肌梗塞？盡力？頓時覺得全身無力的感覺。

“怎么還不去繳費？”另一位護士拿著盤東西走出來，看了癱在地上的我，詫異的問。

“我馬上去！”我連忙抹了一把眼淚，起身匆匆下樓。

交完了手術費用和各種雜費，我緊緊捏著收費單，五萬，手無力的垂下，六萬，是我和媽媽這幾年來的所有積蓄，零零碎碎全部加起來就剩下不到兩萬，還能撐多久呢？

手覆在臉上，我覺得全身力氣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樣，連哭的力氣都沒有，為什么會這樣？老天爺對我真的很不公平，為什么連我唯一的親人都不放過，為什么？我該怎么辦？

蹲坐在地上，我呆呆地望著前方，忽然想到了李凌峰，我忙從包里掏出手機，指尖按下那串背的爛熟的號碼，我在心中默默祈禱老天爺別那么狠心。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后再撥。。。。。。”機械的女生在電話那頭響起，瞬間在我心中砸出一個大洞，心里空空的，我努力想要抓住些什么，于是不停地按出那串號碼，反復按著重播鍵。什么自尊，什么驕傲，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媽媽好好的，李凌峰，只有你能幫我，為什么你卻不接電話，為什么不接？

我瘋狂地按著手機鍵盤，忽然而來的震動聲讓我吃了一驚，差點沒把手機扔出去，定了定神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我猶豫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

“喂，邱渝。”我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有什么異樣。

“瑩瑩，你在家嗎？我聞到你家紅燒肉燒焦的味道了，你不會是在床上睡著了吧？”

“紅燒肉？”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家里煤氣還開著，如果不是邱渝提起，我都忘了這回事。

“你的聲音怎么了？你在哪里？”邱渝一聽我的聲音不對頓時緊覺起來。

“沒什么。”我低下頭，緊咬著下嘴唇直到嘴里滲進絲絲血腥的味道。

“你有事！”邱渝的很篤定，“別騙我，當我是朋友的話，告訴我。”

“我，”我猶豫了一下，朋友兩個字讓我心中一暖，“在醫院。”

“醫院？”邱渝一驚，不自覺提高了音量，“你生病了？現在怎么樣了？到底怎么回事？”

一連串問題砸過來，我微微一愣，張了張嘴，“不是我，是我媽媽。”

“伯母？”邱渝舒了一口氣，隨即又緊張起來，“伯母怎么了？”

“心肌梗塞，在急救室手術。”也許是我的聲音嘶啞的可怕，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兒。

“別怕，有我在，我馬上過來。”

掛上電話，一句“別怕，有我在”猶在耳邊，這本該是多么親密，多么溫暖的語言，這個時候，卻由一個對于我來說并不那么親密的人口中說出，而我親密的人呢，他在哪兒？

心下一陣凄涼，好冷，我雙臂抱緊雙膝，將頭埋在膝蓋間，冰冷的燈光打在身上，真的好冷，冷的我的心結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