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撞破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

“瑩瑩啊，”大概是見我遲遲不下來，媽媽在樓下叫了我一聲，隱隱約約的我好像聽見有有人叫我，好困，我翻了個身窩進李凌峰懷里繼續睡。直到開門聲響起，緊接著，“砰”的一聲，瓷碗應聲落地，四分五裂。

“媽！”我倏的睜開眼坐起身，果然看見媽媽站在門口，大睜著通紅的眼睛看著床上的兩個人，張大嘴巴卻愣是說不出話。

“阿姨！”李凌峰顯然也是被驚醒的，反射性地坐起來看見了門口的身影。

“你們。。。。。。”媽媽眼中滿是震驚，但更多的是失望和痛心。

她肯定以為，我是為了錢勾搭上的李凌峰。

“媽！”看到媽媽頭也不回地轉身下樓，我急忙起身換好衣服下樓，李凌峰緊隨著我下了樓。

大廳里，一到樓梯口就看到媽媽佝僂著背坐在桌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爸爸的遺照，嘴里小聲嘀咕這些什么，渾濁的淚水自眼角溢出，花了整張蒼白的臉。

“媽！”我哭著跑過去，重重地跪在媽媽跟前，細嫩的肌膚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瞬間有絲絲鮮紅的液體溢出。“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媽，對不起。。。。。。”

“阿姨，我對瑩瑩是真心的！”李凌峰也隨我跪在地上，緊緊握住我的手。

我側臉看著他，見他也回望著我，我看到了，他眼底的堅定，我努力挽起一抹笑意，心里覺得心安好多。

“瑩瑩啊，從小我就告訴你，做人呢，要時刻懂的知足。小時候你看到其他小朋友穿好看的裙子，你問我‘媽媽，為什么瑩瑩沒有漂亮裙子穿？’我告訴你，在媽媽眼里，瑩瑩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是最漂亮的。”媽媽抬手抹了把眼淚，“長大后，看著你那么懂事，那么乖巧，那么優秀，我打心眼里里高興，你考進名牌大學，我哪怕砸鍋賣鐵也要供你讀完這四年書。”

“媽，別說了，我錯了，我錯了。”我微仰起頭，看到媽媽悲哀的眼神，我不禁痛苦出聲。

“后來你說你懷孕了，要退學，我也不阻攔，我知道你這孩子的脾氣，倔，我相信在做決定之前你自己肯定掂量過輕重，我就什么都沒問，讓你回來吧，在家有媽媽照顧你。”

“懷孕？”李凌峰瞇起眸子看著我，眼中閃過一抹震驚，隨即被心痛淹沒。

“媽，你別說了，我求求你，別說了。”我抑制不住地嗓音顫抖，那個孩子，是我心中永遠的痛，是我最不想面對的傷。

“他還不知道你懷過孕？”媽媽看著我，臉上的痛心越來越明顯，仿佛才第一天認識我似得，“瑩瑩，媽媽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去傷害別人？”

“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媽。。，對不起。。。”

“小李，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媽媽抹著眼淚對李凌峰說，“是我們家瑩瑩配不上你，時候不早了，你不是要回去嗎？早點回去吧。”

“阿姨，”李凌峰棕色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堅決，“如果我說，那孩子是我的呢？”

“李凌峰！”不好的預感升起，我忙出聲制止。

“瑩瑩，以前是我不知道，既然知道了，我不想逃避。”

“你？”媽媽顯然愣住了，怔怔問道，“你說，孩子是你的？”

“李凌峰，別自作多情，我才不要欠你人情！”如果媽媽知道了我和李凌峰之間的事，我搖了搖頭，不敢再想下去。

“阿姨，我知道我以前做過很多荒唐事，將瑩瑩傷的很深，但我對瑩瑩是真心的，我的心，從來沒變過！”李凌峰話語坦然而堅決。

“你們，你們。。。。。。”媽媽嘴唇顫抖著，胸口劇烈起伏，看起來真的氣的不輕，偏偏李凌峰還要往槍口上撞：“阿姨，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我會好好對待瑩瑩的，好好疼她，好好愛她，好好珍惜她，阿姨，請您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媽媽的犟脾氣我也見過，雖然眼中有所動容，但她還是斂了斂哭聲，目視前方說道：“回去吧，不要再來了，我就瑩瑩這么一個女兒，我賭不起第二次。”

我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

李凌峰低下頭，神色哀戚，我知道他也痛，一如我的心，再次被掏空。

“凌峰，你走吧。”我眼神空洞，直直地望著他，“也許，我們真的不合適。”

“我不走！”李凌峰眼圈泛紅，眼神哀戚卻滿是堅定，“阿姨，我也不想放棄瑩瑩第二次，您不答應，我便不起。”

“你！”媽媽雙手按住膝蓋，輕聲低喃，“何必呢？”

說完便起身進了房間。

我擦了擦眼淚，站起身洗漱，上班。出門前，我看到李凌峰還跪在那里，眼中刺疼，我仰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硬生生憋回眼角的淚意，邁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