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去慕臨蘇那里去拿樣東西。”堂主冷峻的臉龐上眸光清冷。
“什么東西,雖然我已經獲得了慕璘祎的信任,但慕臨蘇那里,還是很難。”整個慕府我最顧慮的就是那個慕臨蘇。
“這個老東西的確狡猾,但你必須想辦法進他的書房給我拿這樣東西。”堂主眸露精光,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
“什么東西。”我詢問著,在心里打算著。
“兵符。”堂主輕輕吐字,我卻驚訝地接不上話。
“兵……符?”我重復著這兩字,心里暗叫不好,“堂主,你要兵符?”
“別問那么多,我自有分寸。”堂主冷冷地板著臉。
“你真的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嗎?”我用一種近乎哀求地語氣問著,“慕璋。”
堂主聽到這個名字立刻走近了我,危險的氣氛在我和他之間開始彌漫開來,他緊鎖起眉,抿緊了唇,下頜微抬,我知道他現在很生氣。
“你知道多少?”堂主陰郁的聲音暗藏著威脅。
“我知道你的真名叫慕璋,我還知道慕臨蘇是你的父親,慕璘祎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慕府現在在謀權串位,你也在謀權串位!”我歇斯底里地向他吼道,我希望他能夠清醒過來,有些事不能一錯再錯,一直錯下去就沒有選擇了。
堂主聽完怒不可揭地伸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大手的力度讓我無法掙脫,我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他一寸一寸地更緊地掐住,我只感覺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眼前的堂主開始在我的眼前模糊。
“果然……你要殺我……根本沒有永遠……”我費盡全身力氣說著,腦袋里開始變得一片空白,如果這一刻去見玉洛也是好的吧,我堂堂孤月堂第一殺手本就應該死在主人的手里,死在我最愛的人的手里,我也死而無憾了。
突然他的手一松,我整個人都癱軟躺在了地上。
“你只管做好你的事,記住,不能為我所用,便要被我所終。”他決絕的聲音響徹在耳旁,我難受按在頸項順著氣息,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忽而感到一陣心酸。
湖邊的合歡樹正直夏季越發地枝繁葉茂,紅色的花開得壓滿了枝頭,我坐在湖邊的亭子里,麻木地扯了一朵正開得嬌艷的花,一瓣瓣地撕下花瓣扔進湖里,看著它隨著湖水流動的方向漂流著。
“離弦,原來你在這里啊,快來看看我畫的這幅《觀山》圖。”慕璘祎拉了下我的身子,我懨懨地轉過身望著他的杰作,我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就喜歡起畫畫來了,其實他每一幅畫都畫得差不多,很爛。
“巍峨的山,好氣魄啊。”我應付地評論著,只希望這個煩人的少爺能早點走開,不要打擾我這個少女正在懷舊的心情。
“其實我畫的是海啊,這《觀山》只不過是名字而已,心中有山,面對著海,依舊觀山。”他在我一旁像是覺得自己很有道理地說了一番。
面對他的一番不知所謂的言論,我沉默了。
“你昨晚上沒有睡好吧,看你眼睛怎么好像腫了似的,整個人都沒有精神,還是去休息一下吧。”慕璘祎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
“你夠了沒啊?我想一個人清凈一會兒!”我終于還是爆發了。
他沒有說話了靜靜地呆在一旁,我繼續走到湖邊接著沉思著。
樹枝上飛來一只白鴿,我心里一悸,想到慕璘祎在身后,邁著步子走回了亭子里,慕璘祎正擺弄著他那幅《觀山》,我站在石桌一邊冷眼看著他的大作,真的很丑,就算我不是什么懂得鑒賞畫的人,我都知道這幅畫很丑,堂主隨便一張草圖都可以甩這幅圖好幾條街。
“你覺得我適合當畫家嗎?”他這個問題把我問呆了。
“不適合。”這水平也就是個研磨的。
“我其實一直想當一個畫家,游歷于山水之間,將所見所聞所感都能寄情于我筆下的這幅畫里。”他好像還真當有這么一回事兒似的,自己感嘆了起來。
我瞄了一眼這幅畫,又看了看他,一輩子都不會出名的畫家。
“我如果不在了,你會想我嗎?”他的語氣認真起來,眼神里透著灼熱。
我的確覺得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好歹也當了我這么久的主子,大概是我奴性太強了吧,或許應該會想吧。
“瀾昕也會跟你去京都嗎?”我打從心里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只好另選了一個話題問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京都?”慕璘祎目光奇怪地望著我。
“府上都傳遍了,我應該是最后一個知道的嗎?”我也奇怪地回望著他。
他懊惱地擠了擠眼,“好吧,我是要帶瀾昕去,怎么?你想去?求我,我可以考慮一下的。”他語氣里滿是玩笑的意味。
“我才不想去呢,京都里的那些大場面我聽我們那兒的人說過,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權貴皇室住的地方嘛,太子的封地還在這兒呢,說不定太子登基了,一高興就把京都廢了,把這里改成下一個京都。”我鄙視著他,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能我是被他異想天開的思想傳染了吧。
“這里?”慕璘祎不可思議地出聲,“也虧你想得到。”
他抖了抖衣袖,提手添了幾筆他的畫作,“如果我一去不回了,你會不會來京都找我?”
“怎么可能一去不回了?京都那么好,把你給圈那里了是吧?你和老爺不就是去談一筆生意,事完了自然就回來了,難道談失敗了,你就不活了?少年,想開點,還有大把時光。”我一下就搖身變為了話嘮,不得不說,這幾個月,我真被他傳染了好多我曾經憎恨的習慣。
“諾。”他遞給我他的畫作,面部表情糾結起來,“給你我的畫作。”
我詫異而又驚奇地望著他,我大概真是沒見過比他更不可理喻的人吧,我接過他的畫作,突然有種扔掉的沖動,“其實我有你畫的扇子就已經夠了,這幅畫你就留著自己慢慢觀賞吧。”
我僵硬著臉上的笑容,想要還給他,他擺了擺手,不肯接過。
“將來我飛黃騰達了,你就拿這幅畫來找我,我一定會認你的,賞你個千百十兩銀子是不成問題。”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畫,像是留戀,像是嫌棄,那種眼神我已分不清,我還沒來得及再反駁,他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留給我一個瀟灑的背影。
我不由地攥緊了手中畫作的一角,慕璘祎,此去京都,只愿你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