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里一陣陣的鳥鳴聲顯得尤為悅耳,瑰麗綻放的花瓣上還沾著晨間的濕氣,清香撲鼻,我站在亭子里,安靜地享受著眼前的這一抹春色。
“你可知慕璋為何會廢了你的武功?”森然的聲音在我的身后響起,我不禁被嚇了一跳,驚慌失措地回身望著來人。
是昨日的那個對我有著敵意的中年男子。我喝斥出聲:“你是誰?”
“我自然是慕公子的人,助他一臂之力的人。”中年男子負手而立。
“那你好好地幫助你家公子便是了,你家公子既然把我帶回來了,就是信任我的,我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的。”我柔聲開口解釋道。
他的目光依舊狠戾,嘴角微微上揚:“我要幫助公子,自然不會留你在這里。”
“你!”我皺起眉頭,這個人看樣子就很難對付,“為何非要趕我走?”
“我為何要留你,留你只會將你變成公子的弱點,公子不能有弱點,更何況,”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的女兒深愛著公子,他朝公子登臨九重天之時,便是我的女兒嫁為皇后之日。若留了你,我的女兒便得不到寵愛,而你現在懷著當今皇上的骨肉,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留下你這個禍害,讓公子在來日深陷滿堂群臣討伐的禍亂中。”
我淡淡應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你可知慕璋為何要廢你武功?”他又問起了這個問題,不知為何我越知真相殘忍,越想躲避,而這一次是躲不過了。
他見我沒有反應,開口說道:“只因你曾經服下過一種情蠱,那種情蠱可以隱藏你的內力,但是這種情蠱的作用就是讓你不可對任何人生情,一旦動了念頭情蠱便會在你的體內產生一分毒素,你每動一分情便是一分毒,這種毒在你的體內日積月累,遲早有一天你會暴斃而亡,而這種情蠱是無藥可解的。”
我記得在去慕府之前,慕璋曾在我的體內種下情蠱,他說過這可以隱藏我體內強大的內力,可他卻并未告知過我情蠱會如何傷我。
中年男子觀察了下我的神色,接著說了下去:“這情蠱雖然無藥可解,卻有一種方法可破,便是廢了中毒之人的武功,情蠱本就是依附著內力而活,若是沒有了內力,情蠱便煙消云散了。”
“你告訴我這么多究竟是為了什么?你以為我會因為慕璋救了我而離開這里嗎?可慕璘祎恐怕只告訴了你我中過情蠱之事,并未告訴你是慕璋給我下的情蠱吧?”我平靜地看著他,只見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他對我下毒又為我解毒,都是為了利用我,即便他不曾給我下毒而是單純為了解毒,我也不會因為他感動而離開這里的,因為我欠慕璘祎一條命,等到他需要之時,我還給他之后自然會走,你不必擔心,其實,慕璘祎也是在利用我。”我最后一句話,像是說給他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既然知道公子在利用你,你為何不走?”中年男子沉吟道。
我轉身向亭外走著,冷冷答道:“被愛的人利用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還有,”我站定腳步,“我知道您是慕璘祎娘親的弟弟,前朝的國舅大人,您的大姐嫁于皇上為后,您最小的姐姐與慕老爺私奔。”
我也不去看他的表情悻悻地走了,雖然此人很難對付,但是心無城府。
我一進前堂便正好遇上了一起糾紛,正想回避卻被采兒看個正著。
“夫人,你快來評評理!”聽著采兒快要急哭了的聲音,我定了定心神還是走了過去。
“夫人!你就是青悠閣的管事的呀!你看看這個你們家做的這個什么琴!”一個大嬸裝扮的人一見我走近便開始撒潑地叫喊著,四周圍著的看客也都向我投向幸災樂禍的目光,看著她手里抖動的瑤琴,七根琴弦赫然……一根都不健在了。
“看看!看看!昨天才從這里買回去的,小丫頭,你剛剛可說過可以作證的!”大嬸抖了抖琴,惡狠狠地看向采兒,嚇得采兒一個哆嗦,躲在了我的身后。
“敢問姐姐是彈琴之人嗎?”我笑臉相迎著。
“夫人問的這是什么話,本小姐不像是彈得來琴的人嗎?”大嬸叫嚷著。
不像。
“像!姐姐當然像!全天下沒有比姐姐更像的人了,那姐姐你看,你手中的這把瑤琴可是我們店的精心之作,沒料到竟會如此地不精彈,姐姐要不要試試其他的,要是姐姐看重了,算是賠給姐姐的好了。”我依舊強裝起笑臉,面對越是難纏的人,表面一定要做到越是云淡風輕。
“這么好?”大嬸似乎是消了氣,降低了聲音問道。
“是的啊,我是這里的夫人,豈會有說話不算話之理?”我眨了眨眼睛,假裝無辜。
“那好,你們都聽見了啊!”大嬸朝四周一吼,大搖大擺地走上了琴臺,顧自挑選著。
“姐姐,這琴要試才行。”我走到她面前,抬手對琴撫了兩下。
“我知道。”大嬸選中了一把瑤琴,拿起便欲離去,我立刻攔在她的面前,她兩眼燃起了怒火,朝我吼道:“夫人剛剛不是說隨意拿嗎?怎么說話不算話啦!”
忍。我笑起來對她說道:“我是說試琴之后方可拿去!在場的人可都是聽見了的!”
“誰!誰聽見了!明明是說的隨意拿的!”大嬸朝圍著的人一通亂吼,一幅要吃了人的架勢,周圍的人見狀如此,憐憫地望了望我,都朝堂外退去。
“沒人聽見你說了試琴,如今我可以拿走了吧。”大嬸壞笑著說道。
“不可以。”我斂下了笑,對于行走江湖多年的我在心中依舊存著那份浩氣蕩然,雖已不是俠女,本也不想管此事,可是管了,我就管定了。
“夫人,算了算了。”采兒見勢不妙,朝我喊道。
“看見沒有,小丫頭都在叫你算了,連你家丫鬟都不幫你,你還是讓開吧。”大嬸好似很有理一般對我義正言辭地說道。
“大嬸你都知道她是丫鬟,我才是主子!”我也義正言辭地回道。
“什么!你說什么!你說我是大嬸!你這只破鞋!這里有誰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這個閣主的啊!還夫人!我呸!裝白蓮花裝夠了沒啊!”大嬸扭動著臉上的每一塊肌肉極其生動形象地表達著她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