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左笙返回BJ的當天起,全寢室無人不知溫暖有男朋友,因為他電話之勤,套句舍友小柔的話說,就是接電話都接到殘廢。以往在宿舍電話最少的溫暖經常在床上抱著話機聊到夜深。開始溫暖還有些沉醉在熱戀的喜悅中,時間稍長,左笙性格中的的霸道讓她不禁暗暗叫苦,偶爾打電話幾次找不到人,或者一言不合,就有一頓脾氣。好在他火氣來得快也去的快,往往見溫暖懶得理他,如同熊熊烈火燒到一團濕透了的棉花,自然而然地又熄滅了,所以,每次到最后主動結束冷戰那個人也是他。
兩人分隔兩地,一南一北,距離甚遠,只要一有閑暇時間左笙就會往溫暖這邊跑。溫暖心疼花費在機票上的錢,他卻始終滿不在乎,在他看來,沒有什么比兩個人在一起更重要的事情。大四上學期準備結束前,他以方便溫暖找工作為由硬塞給她一個手機,溫暖想起前一次他也是送她手機,她拒不接受,結果那家伙二話沒說,當即翻臉地將手機從十八樓的公寓窗口往下一扔的經歷,只得收下。這么一來,更方便他隨時隨地跟她聯系,通常溫暖每聽到他給她設置的專屬于他的鈴聲響起,都是一陣頭痛。溫暖怎么也想不通,旁人看來那么冷傲矜持的一個人,為什么一旦愛了,會變得這樣的黏人。
這一年的春節前,溫暖參加了她所在大學當地的大學生雙選會,印象中,她有生以來都沒有在這么多人的場合出現過,人擠人的雙選會現場,她頭昏腦脹地被洶涌的人潮涌這往前走,完全看不到方向,稍好一些的單位更是擁擠得蒼蠅都飛不進去,在這種情況下,哪里還談得上什么理性的選擇,溫暖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投出了幾分簡歷,更不直到究竟有幾成被錄取的把握,只是終于走出雙選會大門時,呼吸著頓時清新了的空氣,深深吁了口氣。
左笙自然不必忍受她這番折騰,別的不說,光是頂著名校的頭銜,選擇的余地頓時大了不止一點點。更何況他的專業正當熱門,在校表現出眾,家里背景雄厚,要找個好工作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是在就業意向方面他似乎受父親影響更多些,一心學以致用地往技術崗位跑,反倒對母親這一系的事業全無興趣。他父母甚為開明,也不勉強他,由得他去選擇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只希望他在選擇工作地點時能回到父母身旁,畢竟他是家里惟一的孩子,而且,他父親擔任本市建筑設計院院長兼黨委主記一職,為他安排他想要的崗位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左笙卻表示自己不打算回上海,他對溫暖也是這么說:“靠老爸有什么意思,何況回去后要忍受他的嘮叨。還不如留在BJ自在。溫暖,等你畢業后一過來,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p>
事實上,溫暖雖也不愿回去,但她更想留在這個生活了四年的南方都市,在這里,她感覺不到自己是個外地人,很自然地融入到這個城市的脈搏中。她也對左笙表達過這個意思,但左笙只是說:“你傻呀,你當然要跟我在一起呀?!?/p>
當然要在一起。他說得理所當然,可溫暖無法想像自己畢業后只身北上去跟他團圓的情景。她并非不想念左笙,可對未來的顧慮壓倒了她的沖動,她不愿意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因為那里除了他之外,她一無所有,假如失去了他,她將無路可退。溫暖感到自責,原來自己竟然是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