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便不提此事,只轉彎抹角地問媽媽,叔叔待她可好。媽媽只是微紅了臉說,到了她這個年紀,也沒什么可求的了。看著媽媽的神情,溫暖知道了,媽媽是找到了可以付托余生的人。為人子女,除了為媽媽高興,她還能做什么?她身邊也有了左笙的陪伴,如果爸爸在天有靈,看見最珍愛的妻女都有了歸宿,也當安息了。
心事既了,溫暖頓覺釋然了許多,除夕夜的年夜飯上,一家四人總算開開心心吃了一頓飯,溫暖甚至跟叔叔也碰了幾杯。飯后她只覺得雙頰發熱,可心里難得地澄明安詳,正想給左笙打個電話,他已經早一步給她打了過來。電話那頭他直嚷著想她,竟是一天也離不得的樣子,又說他想讓雙方父母見上一面,也當作將兩人的關系正式明朗化了。溫暖猶豫了一下,總覺得太過倉促,可酒意一上來,醺醺然之下也經不起左笙軟磨硬施,也就答應了。
她只是順口應承下來,沒想到左笙動作如此迅速,第二天一早,他便打她手機說,他爸媽現在便有時間,問溫暖想把見面的地點安排在哪里。溫暖哭笑不得,今天正是大年初一,那有這個時候雙方父母見面的道理,再三講道理,他才勉強同意再推一天,并且說明他爸媽愿意遷就溫暖家里這邊,在她們這里上不拘找個什么地方聚一下。
結束電話之后溫暖只得將這件事跟媽媽和叔叔說了,誰知他們一聽之下竟如臨大敵般,直說怎么可以委屈未來的親家到他們的小地方來,當然要他們全家親自到市里去才不失禮。溫暖也由了他們去,當晚便將媽媽和叔叔的意愿轉告了左笙那邊,左笙一家都表示尊重他們的意愿,于是便定了市里相熟的酒樓,末了,左笙父親還親自打電話來正式表達了對問怒單一家的邀請,事情變如此定了下來。溫暖著實沒有想到她原本想像的一場簡單會面竟會變得這么鄭重其事,然事已至此,已是騎虎難下。
初二清晨,媽媽和叔叔早早便起來收拾妥當,再把溫暖和妹妹催了起來,溫暖看見媽媽竟然穿上的她衣箱里最隆重的衣服,叔叔身上儼然是跟媽媽結婚喜宴上的西裝,她覺得好笑之余心里是感動的,不管是貧還是富,天下為人父母者的心都是一樣的。一家人緊張地張羅了一輪終于出了門,上車前妹妹還因為沒有記住大人教的見到左笙父母時要說的吉利話而被叔叔斥責了幾句,溫暖忙勸住了。待到買好了作為見面禮的土特產,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客車抵達市里時已臨近中午,溫暖沒讓左笙過來接他們,在車站附近攔了輛的士就往約好的酒樓去。
車子停在了他們要去的酒樓前,下車后溫暖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建筑,從門口望去大廳恢宏氣派卻不顯浮華,雖地處市區中心但難得地在巷子里鬧中取靜,四周車輛也寥寥無幾,顯然不是一般對外的酒樓,而是類似于私人會所之流的地方。好在左笙已迎出門口,見了溫暖父母便上前來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媽媽和叔叔忙不迭地回禮,見左笙作出要替他們提手中的東西,連忙推脫說道,哪里好意思讓你代勞。溫暖只笑著說:“叔叔,讓年輕人拿著吧,這是應該的。”左笙忙笑嘻嘻搶過,跟著一身正裝的大堂經理模樣的人將溫暖一家引至二樓的一個包廂前。侍者推門的剎那,媽媽暗暗問了溫暖一句:“女兒,媽媽身上沒有什么不妥吧?”溫暖沒有說話,悄悄地用力一握媽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