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溫暖帶著疲憊回到兩人的家里,一開門,就看到左笙坐在沙發上,聽到聲響,便轉過頭,用一種略帶陌生的眼光看著她。溫暖心下多少有些明白,也許事情終究沒有瞞得過他,該來的躲不過,她干脆徑直走到他面前,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
“早些時候你以前的舍友小柔打電話來,說她家里臨時有了事,所以要借給你媽媽看病的錢她暫時不能給你了。然后,我就給你媽媽打了個電話,你叔叔說謝謝我。不久前我媽又跟我說,你叔叔……,讓我別告訴你,她會處理好。溫暖,告訴我,你哪來的十一萬?”
果然天下沒有不漏風的墻,現在看來,她這面墻竟是無處不透風。溫暖見他狐疑的眼神,心一橫,索性將前前后后,包括魏默林的事全部告訴了他。
左笙聽了不怒反笑:“你身上發生了這些事,第一個想到的竟然不是我,而是魏默林,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p>
溫暖充滿了無力感:“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釋……你不懂。”
左笙霍地站了起來:“我不懂,你可以告訴我呀?為什么把我當傻瓜?難道魏默林就懂?”
“對,他會懂,因為他跟我一樣,知道貧賤是多可怕,知道沒有錢就沒有尊嚴!不像你,從來就不知道窮困是什么滋味。左笙,我沒有把你當傻瓜,我是在乎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可以欠魏默林的,但我不能欠你的,那會讓我跟你在一起很辛苦!”溫暖也站了起來,仰頭看著他說。
左笙隨手抓過沙發上的一個資料袋,另一只手握住溫暖的手,“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們之間的關系,那就跟我來?!比缓蟛挥煞终f拉著她往門外走。
溫暖被他牽著上了車,依稀察覺到他往陸歡和魏默林的住所開去,可無論說什么,他一概不予理會。
很快到了魏默林所在的半山臨水的住宅區,左笙給他打了電話,然后將車開進停車場等候。十來分鐘后,魏默林一個人衣著整齊地出現在停車場,看著溫暖和左笙,他似乎有些預感發生了什么事。
剛走近前來,還沒開口,左笙已經下車將手里的資料袋打開,抽出里面數疊鈔票就往魏默林身上用力摔去,魏默林閃避不及,身上被其中幾疊砸個正著,更有一疊在半空中散了出來,粉紅色的百元鈔票順著他滿頭滿臉地飄灑下來。
“左笙!”溫暖厲聲喝止,可哪里來得及。
魏默林突然遭遇這樣的變故,神色卻沒怎么改變,他一動不懂站在原地,任憑紙鈔從他身上灑下,表情漠然。
左笙還不放過他,竟像積怨已久般說道:“錢如數還給你,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我表姐愿意嫁給你,我沒話可說,但你能不能不要再糾纏溫暖?!?/p>
魏默林緩緩捻下落在肩上的一張鈔票,淡淡地說:“我想你是誤會了?!?/p>
“誤會?”左笙冷笑,“別以為人人都像陸歡一樣傻,你圖的是什么我們心照不宣,這錢是你的嗎?犯不著拿著陸家的錢來充情圣吧?”
“住嘴!”同樣一句話卻異口同聲地出自兩個女人嘴里。陸歡身上外套里尤是來不及換下的家居服,頭發凌亂地匆匆趕來。溫暖卻又急又惱地扯住左笙。
魏默林渾如沒事一般彎下腰去,一張一張地拾起四處散落的鈔票,整齊地放回左笙先前帶來的資料袋里,他不看左笙,卻只對著溫暖輕聲說:“你確定不需要這些錢了嗎。”
溫暖羞愧得不好意思抬頭看他,只說對不起。陸歡走進左笙,劈頭蓋臉地說道:“你還是小孩子嗎?做事有沒有經過大腦?!弊篌喜桓适救醯鼗刈欤骸白鍪虏唤洿竽X的人只怕是你,明知是坑你還往里面跳。”陸歡氣得一張精致的面容變了顏色,指著左笙的鼻子罵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給我馬上滾!”左笙拍開她的手:“誰稀罕管你的閑事,你管好你老公?!?/p>
“左笙,跟我走?!睖嘏瘡娮е篌贤嚴锶?,卻拽不動他分毫,一氣之下干脆撒手,“你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你不走,我走?!闭f完掉頭就往停車場出口處走。
左笙這才轉身去追,末了還撂下一句話:“陸歡,你就傻吧,以后有著你的苦頭吃呢。”
陸歡咬牙看著左笙和溫暖離去,狠狠說道:“死左笙,以后誰再理你就是王八蛋!”魏默林笑了笑,拉過她的手,“走吧,別惱了,跟他計較什么,回家?!?/p>
這邊左笙開車和溫暖回家,兩人一路無話。直到回到家中,左笙的火氣才慢慢散了,便訕訕地跟溫暖搭話,溫暖卻悶聲不吭洗澡睡覺,正眼都沒有看過他一眼。左笙趴在她身邊,輕輕推了推她露在薄被外的肩:“哎,說句話吧,還生氣呀?”溫暖無聲地把身體挪開了一點,左笙再靠近,不服氣地說:“明明開始是我有理,怎么現在變成你生氣了?剛才我又沒罵你?!睖嘏X得自己疲憊得說不出話來,被他吵得無奈,這才翻身起來,冷冷道:“的確是你有理,都是我的錯,左笙,這樣我真的很累,我們兩人這是何苦?”
左笙慌了,隔著薄被一把抱住她:“我不管那么多,只想要你在我身邊。對,我承認我不喜歡魏默林,今天是刻意讓他難堪,可是溫暖,你能不能把我放在心上?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你說過要送我一個禮物,我只要一個承諾,那就是永遠都不要離開我?!睖嘏]上眼,深深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