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醫院時,溫暖沒有接受陳思毅任何形式上的贈予,她需要錢,但不是以這種方式。在公事上她沒有因為和陳思毅的曖昧關系而覺得有所倚持,不想要要名不正言不順的成績,所以必須更加努力,毫不懈怠;陳思毅也是個有原則的人,很少將私人感情帶到工作中去,然而不可否認的是,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她幾年來事業的順利,其中都有他的功勞。有些事情是很現實的,如果沒有他,她不可能在醫院躺了三個月后,面臨公司的人事大洗牌,還能保住她的位置;不可能在病愈后重新得到那個她住院前曾經拒絕了的培訓機會;她的企劃方案做得再好,作為一個沒有資歷的年輕人,如果沒有上司的肯定很難付諸實際;人事考核和升遷的關鍵時候,面臨同等條件的競爭者,他沒有理由選擇另一個人,而不是她。這些她都很清楚,能做的,只有咬了牙做得更好,向所有的人證明她配得到現在的一切,她還是成功的,這些年來,公司里關于她和陳思毅的流言不是沒有,但是明里暗里,沒有一個人敢說,她溫暖坐在今天這個位置上名不副實。
早在他太太找到她之前,溫暖已經預感到她和陳思毅的關系快要走到了盡頭,他不說,但她知道他開始矛盾了。他和太太畢竟是愛過的,大學時的校友,婚后也感情甚篤,只不過是距離讓他們疏遠。陳思毅放不下溫暖,這很正常,他們給過對方最現實的所需,但溫暖明白,自己必須有個決斷。說她忘恩負義也好,過河拆橋也罷,她和陳思毅不過是路人,風大雨大,天黑路滑的時候結伴走上一段,雨停了,天亮了,必然要分道揚鑣。不愛也有不愛的好處,分開了,盡管遺憾,但也僅僅是遺憾而已。
從此回到公司上班,她和陳思毅只是上下級,多少過往就此埋藏。剛開始多少會有點尷尬,好在陳思毅很有氣度,私交不在了,公事上對她的欣賞依舊不減,只是市場部在6樓,銷售總監辦公室在11樓,除了例行開會和請示匯報,兩人見面的機會也漸漸少了。
倒是鄒冉,自從那晚撞上了陳思毅太太那單事,得知了溫暖和陳思毅之間的關系后,連續幾天愁眉不展。溫暖著實看不慣她的杞人憂天,便在某天下班前把她叫進辦公室。“最近怎么回事?”溫暖在座位上看著她。哪知她扭捏了一陣,說道:“我現在才知道背負了那么大的秘密,卻又不可以說出來,是多么難受的一件事情。”
溫暖哭笑不得,“我認為你把我要的資料拿錯了兩次是更值得難受的事情。”就此對她鄭重警告,責令她把精神集中在工作上不提。
中秋過后不久就是溫暖二十八歲生日,生日那天媽媽給她打了電話,無非是嘆息她老大不小了,感情確沒個著落,而老家隔壁誰家的女兒,跟她同齡,兒子已經上幼兒園之類的話。媽媽這幾年身體越來越不好,各種毛病不斷,溫暖凡是都盡量順著她,這次也一樣,于是在電話里鄭重承諾,遇到了好的對象絕對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