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客氣了。”女人爽快一笑毫不做作的當著她的面品嘗起來。玳雨薇看著她邊吃還不忘把眼神瞄向桌子上的其他甜點上心里隱隱想和這個女人認識的沖動。實際上,她也這么做了。
“這塊糕點是用紅豆做成的,入口甜而不膩,你可以試試。”玳雨薇夾了塊綠豆糕放在盤子里推至面前的女人。女人將剩下的點心咽下肚,露出一口白牙溫和而委婉的說道:“謝謝,不過我剛才已經嘗過了。”
訕訕將手收回她失望的將視線轉移。那個女人也不著急走站在一側打量著桌子上精美的食物“你嘗嘗這個。”一個圓形的糕點落在玳雨薇的盤子里。她轉頭看她,后者噙著笑容目光閃閃:“酸甜的,孕婦應該都喜歡這種口味的吧。”
玳雨薇一愣,她剛才以為她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小小咬了一口,嘴巴里有種酸酸甜甜的感覺,那種味道細細的在嘴里劃開然后流到心上。每一次細嚼慢咽都是一種極致美味的享受,女人面上的表情隨著玳雨薇意猶未盡的回味變得更加得明艷。
“怎么樣?我沒騙你吧。”邀功似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稱著蕾/絲勾勒邊線的短裙,渾身上下充滿了無害的氣質。
“真的很好吃。”要不是人多眼雜還要顧著安太太的身份,她也真想像這個女人一樣用手捏著這些僅看外觀就讓人垂涎三尺的點心。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秘密基地邊聊邊說。”像是逢到知己女人神秘兮兮的熱情邀請,玳雨薇沒有猶豫一口答應。兩個剛見面的女人就像是相識已久,默契的端著滿是各樣糕點的餐盤隱匿在人身之后,消失在大廳里。
“這里有臺階你小心點。”女人先放下盤回過頭來叮囑著臺階前的玳雨薇。宴會里的音樂聲在這里完全銷聲匿跡,這間位于閣樓的屋子并不大。進門的一角凌亂的擺放著些毛絨玩具和畫具,干凈得單人床前頭緊挨著閣樓的窗戶,一張約有兩米的油畫立在床尾。畫面上大半部分被郁金香占據,畫中間是一對相擁的男女旁邊還有些留白看樣子是沒有完成。床的一側是圓木小幾,邊上有一塊小毯。
脫了腳上的鞋子進來,玳雨薇被安排坐在床上,女人坐在坐墊上。抱著盤子兩個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言,你一口我一口。
“我叫玳雨薇。”吃之前玳雨薇覺得還是先禮貌一點“之前是服裝設計師,現在是全職孕婦。”
女人點點頭,啃了一口手里的糕點介紹道:“我叫龔姚,我媽姓龔,我爸姓姚。之前是美食雜志的編輯,現在嘛....”像是想起來什么不滿的事,她撇撇嘴:“現在是全職媽媽。”
玳雨薇驚訝“你都有孩子了?”看起來年齡比我還小!
龔姚郁悶的開口:“得!不止。還是倆兒。”一大一小每天沒把她煩死。
“真沒看出來。”竟然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我這是頭一胎。”說道肚子里的孩子玳雨薇連聲線都變得柔軟起來。
“我也是。”龔姚悶悶附和。
這下玳雨薇徹底被驚住了,瞪大眼睛看著她。你剛才不是說家里都兩個孩子了嗎?轉念,玳雨薇就收回剛才的表情,別人家里的事少問為好。
“我家里面的那倆小惡魔不是我生的,是我老公的前妻。我們結婚才兩年不到。”龔姚把盤子里的兩塊糕點吞進肚子,拍拍手一臉無所謂外人知道的樣子。
“那你老公對你好嗎?”玳雨薇問的小心翼翼,眼神緊盯著她生怕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惹人家不快。
“他才不好呢。”一說起自家老公龔姚就語氣里滿是鄙夷。“本來我就說要今天宴會穿這條裙子,結果他非不讓說什么天冷。”
“切!家里每天都四季如春一樣,冷屁!我還不知道么,不就是怕我穿的太好看被那些男人盯上嘛,小心眼的男人。”
龔姚張牙舞爪又有些小傲氣的表情逗笑了玳雨薇“你的老公這樣做說明他在意你愛你,真不懂你擁有這么愛你的老公還對他挑三揀四干什么。”龔姚似乎贊同她的說法收了氣呼呼的表情不予反駁。
如果一個男人不愿意讓他的妻子穿的太暴露,是不是代表這個男人起碼有那么一丁點在意他的妻子。龔姚的話點醒了她,玳雨薇的視線轉到門前那雙來之前怎么看怎么丑的鞋子上,現在再看。唔,似乎也不是很丑。
龔姚發現床上的人面帶笑意,似乎有貓膩悄悄俯身向前盯著玳雨薇的眼睛壞笑:“說說,發現什么好事了?笑的這么‘奸詐’?”
玳雨薇收斂視線和越發擴大的笑容急忙搖頭“沒有,什么也沒有。”這種事還是她一個人偷著樂吧。
龔姚狐疑:看起來不像啊“真的什么都沒有?”
“真的!”害怕龔姚繼續刨根問底,玳雨薇假忙轉換話題“你和你老公是怎么認識的?”說實話她很好奇。男方都已經有兩個孩子了,必定比她大上幾歲。結過婚的男人再婚一般都只是為了孩子考慮,但是看龔姚的表情兩個人不像是沒有感情基礎的。
“說起這件事,完全是大大的烏龍......”說起自己的情史龔姚像是開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從兩人的第一次見面一直說到認識。其間玳雨薇也問了些關于夫妻感情間的問題,這時的龔姚反倒像個知識豐富的長者為她一一解答疑惑。
兩個人越聊越投緣,壓根忘記外面還有一大幫子的人等著她倆。安澄暉和幾個重要的人打完招呼,一回身才發現——安太太不見了。原本玳雨薇想帶個手袋用來裝手機的,但是被他用手機有輻射為由將手機扔抽屜了。現在想起來,完全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整個宴會廳前廳后廳他都找過了,根本沒有。問了拿衣服的侍者,外套還在。現在是深秋眼見著再過幾天就立冬了,外面這么冷穿著裙子她根本不可能去外面呆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接連打了幾個電話回老宅旁敲側擊的問了一番可結果還是她還沒回家。
這么長時間他的手機安靜的可怕,幾番搜尋人群都沒有見到她的身影。安澄暉開始找人詢問,先從擺放食物的后廳開始,可是所有人不是說沒有注意到,就是沒看到。他不敢妄加猜測,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都承受不來。
“方總”最后的辦法安澄暉不得不求助于宴會的舉辦者方擎,這個年長他將近十歲在業界有著鐵血手腕的男人。
方擎正和業界幾個長輩聊著,被安澄暉這樣忽的打斷有些不悅。安澄暉有些著急,瞥了一眼同樣臉色很難看的幾個長輩瞬間回過神端正神態:“冒昧打斷,我很抱歉。”
方擎打量了一眼眼前因為不安的情緒眉頭快要凝成一團的男人靜等著他的解釋。“我太太不見了,她跟我說去找吃的。等我去找她的時候人就不見了,她沒有帶手機,我根本聯系不到。。”
方擎向幾位長輩使了個顏色,招來侍者放下手上的酒杯,沉聲道:“你希望我怎么幫你?”
“我問過門口的保安她根本沒出去過,外套也沒拿。也沒回家里。”得到主人的支持安澄暉說出心里的想法“既然沒有出去,那么她一定還在這里。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到她。”他根本想不到在這樣陌生的環境下她會跑到哪里去,如果不是有意,那么結果無法想像。
“特征。”方擎說話言簡意賅,叫來管家準備出動家里的用人尋人。
“穿著紅色的長裙子,棕色的平底鞋。長發,沒有化妝。如果你能幫我找到她安某感激不盡。”對于商場來說,這感激不盡可不是輕易能夠說出的承諾。
“具體一點。”方擎眼里閃過一絲不確定。
“我太太懷孕7個月,眼睛不大......”聽著安澄暉的描述,一直站在一旁默默地管家接了一句“是不是臉有點圓,脖子上帶著一條紅寶石項鏈?”
“對!”安澄暉一口肯定“你見過我太太?”
管家看了一眼方擎默不作聲,這一刻方擎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臉色變得很臭“你跟我來。”安澄暉遲疑。
“安太太和我家夫人在一起,安先生隨我家先生一同去就看一見到了。”管家出生提醒,安澄暉頷首謝過,快步跟上。
上了頂樓,門縫里透出光亮。方擎并不急于開門而是禮貌的敲了敲門。安澄暉疑惑的看到門被打開,龔姚穿著毛絨拖鞋出來。
見到是臉色臭臭的方擎雖然不知道犯了什么錯但是經驗告訴她還是趕緊賠罪的好,不然事后有的是罪受。親昵的攬上方擎,龔姚笑盈盈的問:“你來啦,宴會結束了嗎?”
方擎不怒反是無奈,捏捏她的小鼻子:“你還說,把人家的媳婦拐跑了也不說一聲。這不上門要人了。”
龔姚這才注意站在一旁眼觀鼻口觀心的安澄暉頓悟“原來你就是薇薇的老公啊,她在里面。”安澄暉點頭示意,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撇下兩個人進了屋。
看著安澄暉進去方擎有點吃味,攬著龔姚的腰兩人鼻尖對鼻尖:“你不說這個屋子只要是男性都不準進的嗎?”小騙子,想騙我。
“可那是薇薇的老公嘛。”龔姚辯解。廢話,你當然不能進去了。你要是進去了,我的驚喜就不是驚喜了,那幅畫還沒完成。
“我真的不能進?”他想要確認。
“不行!”做人一定要有原則,美男計什么的對她不管用。
在屋子里等了半天不見龔姚回來,玳雨薇站起身往門外走想一探究竟。還未走到門邊,從門里進來的身影讓她愣在當場。
“你怎么來了?”
“還好,你在這里。”兩個人異口同聲,下一刻那發福的身體已經被他鎖進懷里。心跳聲如同打鼓聲聲傳入他的耳朵。先前不安的情緒被她身上柔和的香味沖淡。
玳雨薇正想回抱他卻被他一個激靈回神,松開雙臂先前一步沉聲道:“回家。”玳雨薇默默地看著他弓下身讓她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為她穿上鞋。
穿好鞋安澄暉起身自覺的抓著他的手,眼睛里的擔憂全然消失不見,嘴唇抿成一條線,側臉的線條變得冷峻。玳雨薇偷偷打量著他,是生氣了嗎?抓著她的手抓得好緊。
門外談判好的龔姚瞧著玳雨薇小心翼翼的表情,握起拳頭對她比了個加油的口型,立在安澄暉身側的玳雨薇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方擎并未看玳雨薇直接對著安澄暉開口:“我為我妻子的魯莽行為向你道歉。”
安澄暉硬硬回一句:“我也沒想到是方太太和我妻子呆在一起。”言下之意是你媳婦把我媳婦拐跑了,你看著辦吧。
“改日方某定當攜妻登門致歉。”方擎斜睨了一眼懷里的嬌妻,你看看你闖得禍。龔姚調皮的吐吐舌頭。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們只是相見恨晚,聊得比較久而已。
聽到方擎說要登門致歉玳雨薇插話:“不用了,姚姚和我很投緣,有空來我們家坐坐就行了。登門致歉談不上。”更何況這件事她自己也有責任。
“既然如此,那我們一定改天去你家玩。”龔姚也不做作一錘定音不給方擎反駁的余地。
“不早了,薇薇該休息了。我們夫妻就不打攪了。”安澄暉說得委婉,實際上想早點回家和某人算賬。
“我送你們。”方擎開口率先走在前面帶路。龔姚跳過方擎拽拽玳雨薇的胳膊,兩人手挽手走在后面。
相比兩個男人之間簡單的“再會”龔姚和玳雨薇這依依惜別的樣子倒是像是十八相送。臨上車龔姚還不忘囑咐一句“記住我說的話。”玳雨薇點點頭回了句“你也是。”女人間的默契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