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東方的天空已經(jīng)露白,卓翊軒知道自己該回寢宮了,可是腳下卻好像生根了似的邁不開。
“啊,終于好了!”若若將陶罐口子封好后,站起來伸了伸手臂,這才發(fā)現(xiàn)大氅還在自己身上,難怪一點都沒覺得冷呢。
她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卓翊軒道:“幫我把大氅解了吧,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叫姐姐們起床了。”
“你披著罷,解了會冷的!”他的言語間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憐惜說道,并沒有動手。
“那怎么行,要是叫姐姐們看見我披著男子的大氅,會被問長問短的,再要是不小心傳到你的管事公公那里,知道你沒好好巡視,卻幫我采花集雪,你肯定會受罰的,那我多對不住你呀!”若若頭頭是道的說著。雖然他是個太監(jiān),可以不用避嫌。但畢竟不是他們御膳房里所熟識的人,叫人看見了,總是難免會生出些事端來。為了好好的保住自己這顆小小的頭顱,她可是很努力的將是非隔絕在自身之外的。
咳咳,幸好她沒有明擺著說出那太監(jiān)兩字,不然,難保他不會再次被嗆到。他可是真的不想再聽到那兩個字,太有損他英明威武的形象了。
不過,想想她的話也有道理,她不常在宮里走動,因而認不出這件大氅,但萬一叫別人認出這是他的狼皮大麾的話,那就比較麻煩了。如此一想,他便沒有再猶豫的解開了大氅的系帶。
大麾脫下的一瞬間,若若感覺從頭到腳都被灌了冰水似的冷得直打哆嗦。趕緊挽起竹籃,抱起陶罐,邊跑邊回頭跟他打招呼:“我先回了,今天謝謝你了!”
“哎----”哪有人這么對待伸出援手的恩人的呀!卓翊軒還沒披好大麾,她就一溜煙的跑了開去,留下他在梅林中暗自失笑。
只是,他似乎遺漏了什么重要的東西沒有問她。
他慢慢的往寢宮踱去,一邊回味著與她輕松的對話。與她的天真爛漫相比,自己顯得有點老氣橫秋。仔細想想,自己還不滿雙十,卻感覺像是三十好幾的不惑中年了。為了不落下任何把柄給那些認為他年少不更事的文武百官們,他整天都忙著處理朝政,兢兢業(yè)業(yè),養(yǎng)成了不茍言笑的習慣。
是啊!自從四年前他那雙重色輕子的不肖父母丟下一封簡短的信箋,就出宮游山玩水之后,他就只有硬著頭皮接下這千金重擔。這四年來天天就泡在一堆的老臣中間,與他們打太極玩計謀,心境不提前老化才怪了。
與她的相遇似乎是老天垂憐,不叫他未老先衰。
呵呵!
心情真是這四年來首次變得這么輕松啊!所以,他也要好好保住這個小秘密,別叫她識了自己的身份而與他變得疏遠。
啊!等等!
他們在一起的這差不多半個時辰中,兩人居然都沒有開口問對方的姓名?
“哈哈哈!”恍然的卓翊軒不由放聲大笑起來。
難怪覺得少問了她什么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