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翊軒給若若的雖然不是皇后的名分,卻是有著皇后的儀仗排場。
嫁裳是宮中最好的繡娘趕制出來的,雖然因為名分不是后位而未曾繡上鳳凰,卻是繡滿了花中之王——牡丹。花瓣繁復妖嬈,層層疊疊,顏色更是以矜貴的紫色為主,再配上幾朵粉色、淺綠、嬌藍---綠葉相襯,無一處是大紅,卻盡顯尊貴高雅。
迎親的車輦裝飾得富麗中不失清雅,為防若若坐著不舒服,還特地多墊了厚厚的裘褥,生怕她進宮的這段路程咯著她了。
迎親隊伍吹吹打打,一路好不熱鬧的向宮中行去。
真是羨煞路旁觀望的百姓,議論紛紛,津津樂道。
是啊!按照齊天皇朝的祖制,是正宮的后位才能享有如此殊榮,不想在今次卻是見到淑妃娘娘就得到了如此珍貴的迎親方式,不由叫人猜測日后這宮中是不是這位淑妃娘娘將集三千寵愛于一身哪!
車輦剛好在吉時進入太廟,引禮嬤嬤帶著若若跪拜在地,聽完宣讀的冊文、寶文后,接過冊、寶,若若又行了三跪三拜之禮,便是禮成。
出了太廟換乘步輦,一路搖搖晃晃前往雎鳩宮。
雖說若若之前也能算是宮里的老人了,但畢竟生活的地方僅限于御膳房周圍,因此這一路上倒也看著新鮮。
石板鋪的御道路面光滑干凈,兩側深紅色宮墻高高聳立,路上凡是見到步輦的宮人們都低首行禮。
皇宮之大,若若已是知道的,但那還只是御膳房的一小片地方,這會兒卻是走了近一個時辰還未走到雎鳩宮。
若若只覺得頭上的鳳冠珠寶壓得脖子生生的疼,就好似隨時隨地都要折斷似的。臀部也是因著坐了幾乎一下午的車輦和步輦隱隱生疼,兩腿更是酸脹的很。
最最主要的是,折騰了這么久,她的肚子很餓很餓,餓的就快要眼冒金星了。
許是隨行的教習嬤嬤看出了若若的不適,靠近步輦后,小聲的道:“娘娘再稍稍忍耐一會兒,再轉一個彎就到娘娘住的雎鳩宮了!”
若若聞言,感激的朝王嬤嬤一笑,打起精神挺直了腰背。
“雎鳩”??!
若若心中一陣甜蜜,自知道自己的封號是“梅”后,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定是感懷二人在梅林中相遇轉而相愛,又以“關關雎鳩在河之洲”來表達對自己的真心。
他如此上心的對待自己,自己當也要還之以情深來回報他。
念想間,時間倒也顯得飛快,就聽王嬤嬤說了一聲:“娘娘,到了!”
隨后,步輦便被小心翼翼的放下。若若回神一看,只見宮門口兩側各立了一排的宮女內監。殿門上的匾額上“雎鳩宮”三個燙金大字書得大氣流暢。此時已是掌燈時分,琉璃屋檐下,一排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晃,內里燭火忽暗忽明。
有瞬間的迷了眼,因這讓她想起除夕之夜,他二人在屋頂賞景的情形,這恐怕也是他吩咐讓人精心準備的吧。
“奴婢{奴才}見過梅淑妃娘娘!”
若若的神思被齊聲的請安聲音拉回,她才發覺眼中有些微微濕潤了,得夫如此,婦復何求!
見若若的神思還有些恍惚,王嬤嬤遂讓他們起來。這時,一位長相頗清秀,身著鮮綠色宮裝,年紀也稍長于其他人的宮女,手里捧著一方大紅喜帕走上前來。
王嬤嬤接過了喜帕便為若若遮上頭頂,并在若若耳邊細語道:“遮喜帕在宮中本是只有皇后才能享的殊榮,是皇上疼愛娘娘,因而囑咐準備的。只是不能叫其余各宮妃嬪知道,只在進雎鳩宮時,才為娘娘遮上,還請娘娘體諒!”
“我知---呃,本宮明白!”話一出口,竟有絲絲哽咽在喉,他為自己當真做得很多了。
王嬤嬤假借著幫若若整理珠環喜帕的時候,輕輕的為她拭去眼角的淚:“今兒是娘娘大喜的日子,要高興才是!”
“謝謝嬤嬤!”若若吸了吸鼻子,極力忍住淚意,聲音復又開懷。
王嬤嬤似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步輦再起,往雎鳩宮內主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