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快過來。”國君站在城墻盡頭,朝我招手,我拖著大刀跑過去,前方豁然開朗,磚紅的殿宇接連起伏,屋頂上黑色的大煙囪直插云層,冒著濃濃煙塵,青色的、灰色的、黑色的……
我疑道:“這是?”
“煉藥房。專供國人們煉藥的地方,不過,只有醫師五品以上的國人才有資格進入那里。在那里的人們,心里唯一的念想便是提升修為,只有提高了自身修為,才能在四海八荒內占得一席之地。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容不得你有一絲絲怠慢?!?/p>
“我只想找一個角落,好好過活,也不行嗎?”我以右手撫上左腕,那里光潔白滑,可我知道,那里,有些不一樣。
“在那個角落里,除非只有你一人。有了別人,便會有另一個別人,如此環環相扣,你怎么能逃的出這個世界?一個人?是你想要的?”他睿智的眸子閃著光亮,偏頭看向我,笑意深厚。
“不?!蔽逸p聲說。
“那你只有變強,才能和別人比肩共行,才能同他攜手相濟,不至于拖累別人,否則,只有淪為魚肉的份?!彼钌羁匆娢业难鄣?,我想,我的眼睛里一定是茫然一片。我要的生活那般簡單,可,這個世界不容許我活得簡單。將所有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可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卻不放過我。
難道我錯了嗎?活著,便該煢煢鉆研,或者蠅營狗茍嗎?
“丫頭啊,你想要的生活,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茫茫世界里,想找一個人比肩共行,難?!?/p>
“我相信一定會有的,早晚會有的?!蔽沂冀K相信這一點,唯有相信,我才能做到堅持,做到尋找,才有所期待。
“妖妖!”一道低沉的聲音從巷子里飄來。我回頭,一眼便見句芒從巷子深處朝我走來,面容冷肅俊朗,藍衫衣角飛揚,步履穩健,帶著無與倫比的霸氣,一步一步走來。
他直直走到我身前,在我無比的驚愕里拉過我的手,理也未理蔭蒼國君,便拽著我朝巷子里走去。我被他這么一拖一拽弄的大腦充血,走了些路程才曉得回過頭來朝國君告別。
國君還是同先前一樣,負手站在連綿的殿宇前,五顏六色的煙塵成為他明黃色衣袍的背景,顯得他更為扎眼。
我朝他狠狠招了招手,大喊,“蔭蒼國君,我還有些事未辦,等事情了結了,再過來聆聽教誨!”
他含笑朝我點頭。
句芒拉著我走的有些急,我加大了嗓門繼續喊,“謝謝你告訴我的一切,還有,我旁邊這人一貫這樣目中無人,你別把他放在心上就是,我……”
話未說完,便感覺喉頭一梗,再也說不出半個字,句芒臉色鐵青,抓著我的手越發緊,“妖妖,你話真多?!?/p>
“……”
直到奔上云頭,我也未見著大雨,不免有些怪異,他那人不是一直都寸步不離的么?連香薷這貨都在,還一直斜著眼瞄向句芒,真不怕抽筋。我用胳膊肘捅了捅句芒,他皺了皺眉,終究還是給我解了禁口術。
“大雨呢?”我四下尋了尋,“隱身了?”
句芒冷冷丟來三個字,“他走了。”
“走了?怎么會?他那種人,怎么會不告而別?”
他從鼻孔里冷哼了聲。我不免有些急,“會不會出事了?不行,我得下去找他!”說著便要往云下栽去,句芒大手一撈而過,扣住我的腰,把我夾在他胸前。
“不用找了,我不想看見他?!?/p>
“你把他怎么樣了?”聲音不自覺便拔高了一截,香薷斜著眼對我笑得花枝亂顫,也不答話,只是莫名其妙的亂笑。我欲掰開句芒的手,奈何力氣不夠。
句芒扣的更緊,聲音里隱隱透著惱意,“他被我施了定身術,暫時動不了,你的事,由我幫你完成?!?/p>
我聽后又極力地掙了掙,無果,便慢慢地冷靜下來。
仔細一想,這樣一來也好。以后免不了又出現另一個白芨,以大雨的術法根本不敵,路途多舛,跟著我實在不是個事兒,更何況河伯一家人還需要他的照顧,還有他那個鸞鳳,說不定也等著他回去恩愛呢,我實不能耽誤了他。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怎么對得起河伯河嬸的救命之恩,滅了我自己也賠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