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突然一片火熱,我心有戒備,猛然回頭,七燼渾身包繞著黑紅色火焰,越聚越涌,極為熾熱,另我身上傳來一陣灼痛之感,他臉上含著森然笑意,雙手在胸前結了手印,緩緩開口,“燭陰,你今日別妄想帶走血樓,死吧……”
攻擊近在咫尺,想要反擊已然不能,我眼中亦是涌出一股冷然,雙手迅速結印,默念心訣,白色冰層瞬間將我同師父牢牢包裹進去,厚度也比道虛級別厚了十倍不止,修為等級之間果然有著云泥之別!
洶涌的黑紅火焰重重撞擊在我的冰層上,只見我那厚牢冰層頓時被融化了一半,心中驚詫不定,師父在我耳邊輕聲道:“化冰為水,水克火,再用冰凝攻他肋下七寸。”薄薄熱氣噴灑在我的額鬢處,泛著癢意。
我退后一步,趕忙將冰層化成磅礴水流,朝七燼奔涌而去。
“哄……”同他黑紅的火焰撞擊在一起,濺起水花幾丈之高,七燼原本就受了重傷,火勢最終被大水所滅,刺啦一聲,冒著白氣。
他兩頰汗珠滾落,恨聲道:“信不信,本王連你也一起燒了?!”
先前那些對七燼怪異的感覺,因著他的出手,消散而去,剩的是翻滾怒意,遂尖銳了聲音,“你現在重傷在身,還沒那個本事罷!你倒是信不信,本妖把你殺了?!”
他眼中清清楚楚閃過一抹訝異與悲慟,眉頭緊皺,試探問道:“你要殺我?”
我冷笑,“你欲弒我師,傷我姐妹,我要殺你,天經地義!”說罷,不在同他廢話,空氣中幻出無數冰凌,帶著勢如破竹般的氣勢,朝七燼肋下七寸射去。
他大笑一聲,“就怕你還沒那個本事!”笑音落,他身體上的黑紅火焰咻然結成一層黑紅鎧甲,而他的肉體也消失在鎧甲之中,只能瞧見一個大概的輪廓。
當我的冰凝接觸到他的鎧甲時,大多失去了原來的形態,甚至消融在鎧甲的高溫中。見勢,我召喚出燭鐵大刀,身體騰空,拼盡全力從他頭頂砍下。
那極為堅固的鎧甲表面,頓時出到了一個不淺的裂痕,而掩藏在鎧甲下的七燼悶哼一聲,遭此重擊,連連退后了三步方才穩住身形。
我未給他半點喘息的機會,運足氣勁,第二刀重重朝他砍去。
他眼神中殺意翻滾,深深看進我眼底,在我的大刀即將砸到他的面容之前,他忽而咧嘴一笑,陰冷恐怖,而后全身騰起黑紅火焰,卻是沒有之前的洶涌濃烈。
我的刀因著那恐怖的笑容微微一滯,待穩了心神,狠狠朝他頭頂砍下,將他撕成兩半,面前那道身影竟虛幻了一般,飄飄渺渺,而后突然破碎,化為一地散在火焰。
我重重落到地上,看著眼前破碎一地的火焰,大口喘氣,心里像是被塞了塊大石,堵得發慌,喃喃:“死了?”
師父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這是殘影,他逃了,我們回去罷。”
我盯著那些破碎火焰,腦海中盡是七燼臨走時留下的那抹陰冷恐怖的笑容,那樣精致絕色的臉蛋上,殷紅的嘴唇向兩邊扯開詭異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齒,眼神冰寒,竟叫我不寒而栗。
以后的很多日子里,我都時常想起那抹笑容,那抹笑就像鬼影一般緊緊粘著我,讓我坐立不安,生怕那個全身是血的人突然站在我面前,對我扯著嘴笑……聲音低啞魅惑……喚著“血樓姐姐……”
師父過來扶起我,眼神平靜無波,跟以往一樣,身上沒有絲毫狼狽之處,壓根看不出他的修為已經盡數散失,仿佛剛剛并未發生任何事情,而他,也并未經歷生死大戰。
他看著我額間的鳳仙花印,手指輕輕撫上,輕嘆一聲。我微微往后一縮,站直身子,深看著他,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想問他,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可是,我什么也看不出,也問不出口,我害怕知道答案,害怕面對。那墨色一般的眼眸,古井無波,就連他嘆息時,也只是從喉嚨里發出了輕淺的聲音,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他應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單手別到身后,轉身便走,邊走邊道:“不要做無謂的猜想,你現在只有一條路,便是跟本尊回鐘山。”
我愣在原地,師父……師父從未對我做過這般冷硬的神色,也從未對我說過這般嚴厲的話語,不禁覺得有些委屈。
待我緩過神來,師父已坐在雪狼之上,在半空中神色淡漠地看著我,那眼神直另我無所適從,見我久未動作,他忽地喟然長嘆:“為師這一身傷,怕是白受了……”
我心里狠狠顫了一顫,訕訕笑了,趕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