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又如何,結(jié)局還不是這樣……”
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想抬起手來撫我的臉,卻終歸沒抬上來,軟軟的搭到地上,雨水侵了整條胳膊,我連忙為他結(jié)好結(jié)界,瘋了一般地朝那個依舊站在半空中的男子大吼,“解藥!給我解藥!”
到如今,我才明白過來蔭蒼國君那句話的深意,“你只有變強,才能做到同別人比肩共行。”如果我夠強,便會一眼看出他們的真身,便不會陷入他們的圈套,實在逃不過,也可以同句芒一起面對。我在哪里,都會是別人的負(fù)擔(dān)??墒?,我有用功,我在鎖妖壺的三百年里,日日夜夜的練功修行,卻只是道士水平,即使將術(shù)法都爛熟于心,也使不出靈氣驅(qū)動!
蔭蒼說,我的體內(nèi)有股莫名之氣阻擋了靈氣的積聚。莫名之氣,呵呵,莫名之氣!可恨的莫名之氣!
男子站于半空中,流蘇折著水光,流光溢彩,深嘆,“你全然不是當(dāng)年的血樓姐姐……”
懷中的句芒忽然身形僵硬,猛然睜開眼,死死盯著我的臉,“血樓?”
我猛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是……”
他大口喘著氣,說話都沒有力氣,又看了我的臉半晌,竟然凄涼地笑出聲來,而后漸漸沉下去,連帶著我的心也沉了下去。
眼前突然多出一雙鞋,我抬了眼皮,卻見郭岸站在我上方,俯視著我,陰惻惻笑道:“我還得謝謝你,若不是你幫我除了白芨,我也不會有機會受到王子青睞成為圣使……”
他說完朝身后看了一眼,慢慢出現(xiàn)一個妖嬈女影,赫然就是同句芒一起進(jìn)洞的香薷,我恍然大悟,原來,從惑欲林一開始就是個局,引著我一步一步陷入絕地。白芨那次,便是想要捉我回去,我卻被師父所救,這次,又費了這么大的周章!
“香薷?你們!”我分明瞧見,郭岸吸了她的精血!
她巧笑嫣然,“很驚訝嗎?在惑欲林,我深知不是大雨的對手,便想出了這條計謀,怎么樣?很厲害吧?竟是一點破綻也沒有呢!”她咯咯笑著,攀上郭岸的脖子,“我自愿讓他吸去精血,如此我們才能完成捉拿你的使命,這一路我受盡了你們的欺凌!郭岸,動手!”
郭岸祭出血鬼幡,“上仙又如何?還不是要死在我手里!今日,我便報了惑欲林之仇,連帶著這位句芒上仙也一并殺了!”
血鬼幡比之前更大更廣,噬血骷髏張著大嘴,就要朝我襲來,還未近我身,黑氣一閃,郭岸被掀翻在地,碧衣紅發(fā)男子站在我面前,眼里閃著冷光,“她豈是你能動得了的?”
郭岸連滾帶爬,連連叩頭,“王子饒命,王子饒命,小人以為王子要取他二人性命才……小人萬不敢自作主張……”
被稱為王子的男子隨手一指,郭岸身山便多出一個血洞,汩汩冒著鮮血,痛苦的在地上掙扎,香薷連連喚著饒命。
男子望著我,指向句芒,邪笑,“你說,我要不要把他殺了?”
我將句芒摟的更緊,紅著一雙綠眸,“若要殺他,先殺了我!”
他笑,“血樓姐姐,你這般維護(hù)他,會后悔的,現(xiàn)在若不殺了他,等他傷好,他會殺了你,他一定會殺了你的……”
我全然聽不進(jìn)去他的話,更聽不懂,句芒如此厚待我,怎會殺了我!
“我說了,要殺他,先殺我!”
他嘴角邊的笑意漸漸擴大,卻令人心寒,“好,我便留著他的性命,讓你以后好好體會一番,被所愛之人劍指的滋味……到那時,你可不要怪我哦……”
他說著,抬頭望了望天際,細(xì)雨已經(jīng)停了,大有放晴的姿態(tài),良久,回首笑望,“血樓姐姐,你的那位師父來了,我現(xiàn)在想要逃跑,好像來不及了呢……真期待啊……”
那笑容,說不出的詭異,帶著噬血的光芒,明艷,嗜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