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從柱子后處走出,歉然一笑,“桑寄不才,倒在這泰山之巔迷了路,不小心擾了各位姐姐的清靜。”
她們那般留心鐘山之事,我亮出了名號,她們應該會知曉我的身份,如此省的一番糾纏,我好去尋半夏。
那四五名女子望著我一時沒了言語,傻愣愣立在原地,我不得又出聲道:“各位姐姐,可知梧杏宮在哪個方位?”
直到這會兒,粉衣女子眉眼一飛,“你是哪里來的妖精?竟敢私闖泰山之巔!”這翻疾言厲色,赫然就是之前出聲呵斥我的人。
我站在原地怔了一怔,原來桑寄這個名頭沒人知曉,我還以為這些八卦女,會打聽出師父身邊的一切人事呢。這女子一開口就斥我為妖精,真是讓我萬分無奈,我好歹在鐘山修行了不少年數,竟一點也沒練出仙氣?
我依舊噙著笑意,“姐姐高看我了,泰山之巔乃仙境圣地,防御固若金湯,豈是我說闖就能闖得進的?莫不是姐姐覺得,這泰山之巔,可以隨隨便便讓一些妖精放肆?”
那女子上前一步,立即要反唇相譏,“你!”
仁光娘娘拉住她,“這位仙友,本仙知道,你是來參加婚宴的,不過,這里是本仙的宮殿,萬萬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先前的偷聽之罪,今日是大喜之日,本仙不予你計較,你從哪里來的,就從哪里離開……否則……”
我挑了一邊眉角,“否則……如何?”
這位娘娘倒是位果敢的主,當即玉手一揮,對著荷花畔的那邊,輕喝:“泰山衛隊!”她話音剛落,便聽的一陣金屬刀槍摩擦之音,而后二十余身穿黑色鎧甲的護衛便出現在荷花池畔。
這群女子個個心高氣傲,不允許別人的絲毫反駁,尤其是比她們地位低微之人的反駁,她們料定我不過是山野里哪坐廟里苦修的小仙,即便是受邀前來,也得對她們恭恭敬敬,頂禮膜拜。
如今師父有傷在身,我不能給他添麻煩,吞了一口氣,轉身便走。
那粉衣女人卻不肯放過我,趾高氣揚,“有些人就是天生命.賤,不見棺材不掉淚,以為自己在深山里得了幾分修為,或者拜了個有些名頭的師父,便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竟敢在泰山之巔作威作福,呵呵,也不照照鏡子看清楚自己的身份。”頓了一頓,突生歷色,“一身騷味,真不知道是個什么東西!”
這粉衣女子說話無所忌諱,聽得我胸中怒火騰騰,側過臉陰惻惻笑道:“你又是個什么東西?或者,不是東西?”
她一掌就要劈過來,“本仙今日就要待你那雜毛師父,好好教訓與你!讓你知道什么叫貴賤尊卑!”
我陰著臉看那劈過來的手刀,右手靈氣不斷積聚。
仁光娘娘沒有中和的意思,斜斜地靠在一邊瞧著,同那位黃裳女子嬉笑。
手刀距臉龐只有一寸之時,我向后彎身,呈一個弓型,手里的靈氣化為無數冰凌朝她急速射去,她沒想到我會突然襲擊,臉色慌忙,趕忙結起仙障。她先前出言侮辱我師,我下手沒有一點留情,冰凌之氣凌厲殺伐。
六道緋色布練突然朝我面前襲來,靈氣翻滾,那仁光修為已達清虛境,我御虛修為根本敵不過。
我被步練包裹,泰山衛隊蜂擁而上,長刀相對,把我圍個水泄不通。粉衣女子怒道:“膽子倒不小,本仙今日就讓你有命來,沒命回!來人,將她投進烈焰井,受日光曝曬而死!”
我聽了只作不聞,朝著仁光投以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們泰山就是這般待客的?”
她端著高貴模樣,雪白下巴輕揚,“泰山之巔向來規矩森嚴,你雖是客,但也得遵守我泰山的規矩,如今犯了事,我有權利將你繩之以法,殺了你,難道還有人敢同我泰山叫板不成?就算有,也不會是你。”
也不知她們哪里來的極端自信,認定我便是卑微之人。我心里一陣冷笑,沒有半點掙扎,任由那些護衛把我朝著一個方向架走,輕嘆一聲,“婚宴快要開始了吧?師父找不到我,可是會心急的……”
粉衣女子冷笑,“等他來了,定讓他過來陪你,教出這樣一個弟子,留著也是禍害。”
我笑的燦爛,露出一排牙,“好啊,我等著……”
仁光娘娘以手撫了一下臉頰,忽然叫道:“慢著!”目光如炬望著我,以手托著腮,似是在沉思,半晌方道:“你好像一點兒也不害怕……”而后呵呵笑了,麗顏流轉,朝著一個護衛吩咐,“先在她臉上劃一道口子,從左眼劃到右唇,刀要拿穩了,別劃得淺了,不然,本仙不饒你……”
那護衛握著刀柄,不疾不徐朝我臉上劃來,我看著眼前的刀尖,耳朵輕動,不由笑得更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