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骨一走,半夏的眼淚便像小溪一樣流下來,她一把抱住我,顫抖著聲音難掩心中的悲戚,“妖妖,他為什么要是尋骨,他要不是尋骨,我就可以隨隨便便抓一把藥毒死他,可是他是尋骨……”
我撫著她的背,難以回答。如果人沒有七情六欲,那該多好,那將會免了多少哀傷和絕望,免了多少眼淚和苦澀。
“既然你喜歡他,為何還要逃?他是那樣的喜歡你,兩情相悅,多好多美。為何總想著逃呢?”我不懂,實在不懂,我若愛一個人,必定想盡辦法靠近他,想盡辦法讓他也愛我,如果幸運,他也剛巧愛上了我,我愿為他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必生死追逐,哪里還舍得逃。
她吸了吸鼻子,在我懷里咕噥,“你還太小,這些大人間的情情愛愛你不會懂。”
我忍俊不禁,好吧,我太小,不懂大人間的情愛。
半夏輕推開我,靠在床頭,眼神飄忽,眸光幽怨,“我不想一輩子都龜縮在泰山,世界如此之大,我想出去走走看看,可是,尋骨……他總把我當成小孩子,不許這個,不許那個,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前幾日,我煉藥時不小心燒了身上的衣裳,他便不許我再煉藥,妖妖,我很累,真的很累。你能明白嗎?”
我搖頭,“不明白。”
我真的不明白,兩情相悅是多么美好的事,既然相愛還有什么不能解決,千萬年里,千萬人中,遇見一個愛的人,我們能做的只有珍惜和慶幸,“半夏,你太貪心了。”
她愣住了,隨即笑道:“是嗎?”眼神望著窗外,聲音飄渺,“是啊,是我太貪心了,我想要愛情,也想要自由。”
可惜,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這樣憂愁的半夏是我從未見過的,果然呢,不管是誰,都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我正感嘆著她的憂愁美麗,她卻跟打了雞血似的,眼眸放著可疑的興奮光芒,緊緊盯著窗外,“是燭陰天尊啊!”
窗外,繁茂翠綠的枳棘剛木下,纖塵不染的白衣男子,面容清俊,神色溫和淡然,雙手背在身后,偶爾薄唇輕動,同尋骨說話。
他似乎感應到我在看他,側過臉朝窗內看了一眼,眸光閃動,泛起點點醉人的笑意。
半夏尖叫,“天吶,天吶,真是個令人驚嘆的男子!”
我恍惚覺得,剛剛那個淚眼婆娑的憂愁女子不過是我的黃粱一夢……
“瞧瞧,瞧瞧,那眉眼,那鼻唇,那下巴,怪不得姑姑被他迷的七葷八素,我看著都受不了。”她雙手捂胸,眼泛桃花,“妖妖啊,這樣一個絕無僅有的美男在你面前,你就不心動?換做是我,早就采取攻勢將他壓下了!”
我看著那個外表清凈無瑕的男子,忍受不了這樣的他成為半夏意淫的對象,不禁有些羞惱,“說什么諢話呢,他可是我師父!”
半夏瞪了我一眼,“你傻啊,師父怎么了,這樣的男人,換誰誰不愛?你占據天時地利人和,不趕緊動手還等著回家哭娘啊?”她張開雙臂,做陶醉狀,“哦……愛情啊……來得更猛烈些吧!”
我捂住胸口不讓自己吐出來。
半夏說得很對,我必須采取措施,采取措施之前先得把他的桃花給一朵一朵的滅了,“半夏,你信不信我叫尋骨進來?嗯……你這個花癡模樣,他看見了一定很歡喜。”
她立刻正襟危坐,安靜了一會兒,嘴巴還是沒忍住,“你說,這樣風華絕代,脫了衣服會是什么樣?那樣強烈的對比,天吶,光想想就覺得美的要崩潰。妖妖,你看過沒?”
我撓了撓脖子,扭頭繼續欣賞樹下的美男,“沒……我也想看。”
那白皙精瘦滴水的胸膛,泛著晶瑩光澤的墨發,我真的想看……
半夏噓了一聲,同看窗外,“瞧瞧,瞧瞧,那一張唇,簡直就是用來吻的嘛……會是怎樣的女人才會那么幸運的擁有這樣一個男人啊,先不說品行修為,光是這一張皮囊就足以驚天動地……瞧瞧,瞧瞧,那挺拔的腰肢,要是躺在床上,嘖嘖……嘖嘖……”
我沉痛撫額長嘆,女人啊女人,這就是女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未免她再蹦出驚世駭言的諢話,我趕緊朝窗外揮手,“尋骨,你女人發瘋了,還不快敲暈了抗回去,省的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