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便聽到院子里腳步聲聲,我從床上坐起,隱了身形,倒掛到床梁上,千里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卻未醒來。須臾,房門被推開,襄王夫婦并著一位白衣道士走了進來,我瞧著那位白衣道士,渾身發抖。
王妃上前望著千里的臉,淚水漣漣,襄王拉開她,對著那位白衣道士拱手道:“郭兄,小兒就拜托你了!”
道士扶起襄王,“王爺言重了,你我相識數年,情誼深厚,如今你有難,我自是義不容辭,你的兒子我定會全力護佑。”
如此寒暄了一會兒,郭岸抱起千里出了門,踩上劍飛出了院子,我亦跟了上去,剩下王爺夫婦在門邊抹淚。
郭岸帶著千里進了一個無人的林子,我跟著落下,他御虛八品的道行,我若要救出千里,必得全力一戰,必得將他殺死,否則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師父的消息不脛而走,到時,一切都晚了。
我抽出燭鐵,趴在郭岸肩頭的千里忽然睜開眼睛,深深看了我一眼,又立刻閉上雙眼,我不解,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一陣陰風穿林而過,四道人影落在林子里。
為首的是一位長相恐怖的瘦弱老頭,一頭黑色的毛發從一側披散而下,蓋住了大半個臉,露出的半個臉上血絲密布。左邊一人黑色羽衣裹身,渾身黑煙繚繞,甚為陰詭。右邊一人便是應該在王宮里躺著的香妃娘娘,她身后立著的,赫然便是問道門里的小蛇妖。
左邊的黑羽人掌心一抬,將千里從郭岸的肩上吸過來,夾著千里立到老頭身前,那老頭抬手撫上千里的額頭,繼而大笑,“好!果然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至陰之人,郭圣使,你此番立了大功,本宗回去后定讓王子好好嘉獎你!”
郭岸身子一陣,“多謝毒鬼宗主!”
那毒鬼宗主忽然翻手一掌打向郭岸,郭岸措手不及,被掌力推了足足有五步遠方才倒地,吐了一口血爬起,面色驚恐,“毒鬼宗主,你……你這是為何?”
毒鬼宗主惡狠狠道:“我犬戎費盡心力才在中原設下問道門,王子看重你,交予你管理,百年不到,卻在你手里化為烏有,連那些童子都被人劫走,臨行前,王子讓我賞你三掌,你可要接好啰!”
說罷又抬掌拍向郭岸,這一掌力道和法力比第一掌還要猛,郭岸臉色慘白,跪地求饒,毒鬼宗主根本未理,一掌實實落下,郭岸連噴了兩口鮮血,香薷擋在前面,“毒鬼宗主,不能再打了,看在他為王子尋到了至陰之人的份上,饒了他吧。楓羽圣使,你幫郭岸求求情吧,宗主一向疼愛你……”
楓羽圣使便是那黑羽人,他聽后毫無動靜。
毒鬼宗主冷哼一聲,“這第三掌,本宗替你瞞下,你日后好好孝敬我!”
郭岸連連叩首。
毒鬼老人又道:“你和香薷暫且留在中原料理后事,那襄王見過你,是留不得了,據小蛇妖的描述,毀我問道門的人,便是中原那位國師,你也一并解決了吧。要想控制中原,先得制住中原王,香薷,此事就交給你了。”
香薷小心翼翼應下,“襄王府放走了千里,違抗旨意,我會讓中原王將他們滿門抄斬,至于國師,聽說是御虛境的高手,還得靠郭岸圣使才行,可是,他如今受了您兩掌,恐怕……”
毒鬼宗主面色不悅,臉上血絲暴突,恐怖異常,香薷見勢知曉自己逾越了,驚恐的渾身抖動,就在我以為那老頭要發怒之時,他卻大笑,“好膽色!郭岸,你不及你女人的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