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起她，厲聲道：“前面帶路！”

她帶著我向林子深處走去，跨過一條小溪，濃濃黑霧后赫然有一棟佇立的黑塔，塔上刻了“問道門”三個血紅大字，異常顯眼。

我沉神嗅了一會兒，感應到塔內血氣濃重，且都是些屬性極陰的童子純凈之血。

剛近塔身，便感覺一股血腥味從背后襲來，我駭然一驚，往前一躍，同時松開了扣著小蛇妖的手，躲開了血箭，趕忙回過身，十幾條大蛇吐著蛇信，虎視眈眈惡毒地盯著我。

小蛇妖奔進蛇群，“快！快殺了她！”

眾蛇對視一眼，朝我襲來，我祭出燭鐵。

“怒斬！”

蛇肉翻滾，血煙彌漫。

“她是御虛鏡者，快撤！去找副掌門！”

我冷笑，“吸人精血的妖精！今日你們一個也別想逃！”

“狂戰破！”

一片慘嚎，血煙中紅光乍現，巨大蛇尾從天際掃來，將幾只蛇妖從我刀下卷走，于此同時，無數血箭朝我射來，我揮刀擋開，退后一步，來人身段妖嬈，頭發微卷拖到腰際，下身是一段巨大蛇尾，青、黃、赤、黑四色相交。

“你是何人？竟敢傷我問道門弟子？”巴蛇落在錯落的竹林間。

我幻化了容顏，也難怪她認不出我，四百年，該是四百年了吧……她竟還沒有進化出人形，修為卻是提高了不少，竟然從道虛初升至御虛三品。要知道妖神提高修為甚是艱難，若不是我體內異常，斷不會在百年內升至御虛巔峰。

我擦了擦燭鐵上的血跡，偏過頭與她緩緩道：“路遇不平，斬妖除魔，如何？”

她臉色一沉，盯著我瞅了半晌，忽而笑道：“大家同為妖族，莫要說斬妖除魔這種官面話，說罷，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問道門能拿的出手的，一定滿足道友的要求。”

“唔……只怕我想要的你不愿給……”

巴蛇站定不動，“道友不妨說說。”

我指了指身后的黑塔，“那里面的童子，怎樣？”

她的臉色咻得陰下去，眼神泛亮，努力扯出一抹陰笑，“這個恐怕我做不了主，里面的童子是為我問道門掌門練功所用，我若將他們都給了你，便是將命給送了出去。還望道友體諒，除了這個要求，其他的，只要我能辦到，一定滿足你。”

我嘆了口氣，“唉……容我想想……”

巴蛇的臉色也在瞬間緩了幾分，間隙時，我提起燭鐵，朝她砍去！

當刀鋒貼近她，我輕聲道：“我想要的，是你的命……你給嗎？”

巴蛇御虛三品的道行，殺了她只是時間問題，其余小妖不過是些道虛初的水平，解決起來不費吹灰之力，待巴蛇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才猛然醒悟，我并不是偶然路過此地，而是專門來挑釁的。

“你……你到底是誰？”

我將燭鐵擺在她面前晃了晃，“記不得了么？”

她原本就慘白的臉更加透明，瞳孔圓瞪，“是你！竟然是你！呵呵……今日栽到你手里，來日，你也一樣會栽在我問道山，只待我門主回來，你便死無葬身……”

我用刀指向她，隱隱動了怒氣，“說！你門主是誰？”

她卻大笑一聲，“你會見到他的……”

還未等我繼續逼問，只聽砰的一聲，是身體炸開來的聲音。

巴蛇自爆了身體。

若我還是四百年前的妖妖，今日，定又會被她欺騙。

“冰雪封原！我看你往哪里逃！”

白色冰凍順著竹林一路冰封，將這寂寥的冬夜點綴的更加陰冷，所到之處全被凍結，包括靈魂。

“啊！”一聲慘叫，從竹林里破空而出，“我不甘心啊！”

我冷笑，“四百年前，若不是遇見你，便不會生出這么多事情，若我還對你有一點善心，這四百年的劫我算是白歷了……你這靈魂逃逸之術，還騙不了我……碎……”

寂寥帶著凄涼的夜色里，一聲痛苦長嘯乍然響起，逐漸衰弱，直至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