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洶涌,我沒想到,事情會鬧的這般大,句芒竟然傾巢而出。他身披藍色鎧甲,手持指天長劍,立在云頭之上,俯瞰蕓蕓眾生,攜風雨之勢滿身怒氣。
只為了一個叫桑寄的女人。
句芒說,若桑寄不出,即便自己落入輪回永不超生,也要掀翻勞民。
國民誠惶誠恐,閉門鎖窗,生怕惹了這位煞星,落下無妄之災。眾人口中無一不罵著那位桑寄,如何如何殘忍惡毒,竟把一個上仙逼到這份上了,還要連累勞民之國的眾生。
可我何時逼迫過他?若說逼迫也只有初初相遇的那幾年里的死纏爛打,而那些情誼早已在他的冷漠里風吹云散。
如若當初我對他投入的感情能少那么一點,如今也無須如此傷懷,此時此刻,我寧愿從未和他相遇過,從未對他真心實意過,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我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人,為了那一人,眾叛親離又何妨!
這樣不死不休的局面,竟然這么快就來了,既然來了,那便就地解決吧,逃避只會讓事情更加復雜。如此想著,搖身一變,鐘山桑寄仙君。眉間用細鈿描摹的粉紅色蓮花依舊盈盈霜華,那被掩藏的血色鳳仙花印將一直被掩藏。
色貂大叫一聲,尖細的女子之聲響徹耳邊,“你,你,你不是桑寄!你是……”我向它投去一抹高深的眼神,卻見平素咋呼的色貂默默閉緊了嘴巴,兩只爪子緊緊捂住毛絨絨的嘴,一雙眼瞪的圓滾圓滾,內里全是驚恐和懼意。
大雨從屋內拉開門,岷水扇握在手中,一副欲上戰場的形容,“妖妖,不管何事,我都會與你共進退。”
心中未免感動,大雨這個朋友當的,實在義氣,我笑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過是打一架,我同句芒是私怨,別人插手總歸不好,你便好好的養傷罷。”
見他神情緊張,又補充道:“唔……雖然我打不過他,不過讓他劈個一劍兩劍的也沒甚大不了,到時同你一起養傷還能給你做個伴兒。”
“可是……”
“安啦,有雪狼在,我決計不會被他劈的灰飛煙滅的。”
可我心里曉得,雪狼不能光明正大的現身,即便變換容顏,可氣息仙澤法術無法改變,是瞞不住清醒時的句芒的。
雪狼若是在勞民現身,師父的消息就有可能不脛而走,到時不知會引來怎樣的禍端。四海八荒有點常識的誰人不知,這天地最為尊崇的狼中之王,這達到地境修為的上古神獸,是燭陰天尊的坐騎,極端的尊嚴令它只聽從燭陰一人的指令。
我深吸一口氣,手形一招,將燭鐵大刀抗在肩上,就要騰上云頭,同句芒在刀劍里好好解決解決私人恩怨。
卻被人一把拉住胳膊,回頭一瞧,竟是先前匆匆離開的千里,他神色不善,臉色依舊鐵青。師父和千里最大的差異就在于,前者無論何事何時何地都可以保持云淡風輕,而后者明顯情緒色彩豐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