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床,雕龍刻鳳,在中原,唯有王室的人能用這樣的床。
哦,王室,我揉了揉眉心,燭陰這人,萬千年來我從沒見他做過什么正經事,只會招惹一朵接一朵的桃花。旁的人招了桃花,都會采取些許措施將桃花解決了,要么收在身邊,要么徹底斷了。他卻不然,他只當做不知曉,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面上依然和平常一個模樣,云淡風輕的待你,讓你誤以為,你是有機會的。
我曾問過他,“華胥喜歡你,你曉得不?”
他淡漠的一抬眼皮,反問,“關我何事?”
他這個人,表面上溫和無雙,實則比任何人都絕情冷漠,有時我會想,他活了這么長的年歲,可有一個人曾進駐過他的心房,哪怕,只有一瞬。如果沒有,他這百萬年的歲月,豈不蒼白如紙,寂寞如雪。
我在王宮略略轉了一遭,捉了一個小婢女,使了迷魂術,讓她領我去了黎裳小公主的宮殿,猶記得,這個小公主愛燭陰愛的深切。
本殿猜的不錯,果然是那個小公主劫了燭陰。還在床的周圍設了禁咒。
此時此刻,那個小公主正坐在床頭,寸步不離的看著他,一雙眼睛明晃晃的盯著燭陰,似能擠出水來。我現出身形,擇了一個美人榻,半倚了上去,輕嘆道:“阿娘說的半點不錯,這世間,唯有一個情字,半點沾染不得。”
她驚得身子一震,猛地轉身,睜大眼睛瞧著我,半晌,蹦出一句,“你,你是誰?”嘖嘖,好好一個小美人,被我弄得這么一驚一乍的,真是罪過。
記得那次來中原,幻化了模樣,我這幅真面目,她自然是不認得的,我也不打算與她細說,直接道:“是誰為你設了禁咒,叫他出來罷,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不然,我便硬闖了。”
她緊張的撲到燭陰身上,臉色驚恐慌張,“不,你不能帶走千里哥哥,千里哥哥是我的,我不準你帶走他,誰都不能帶走他!”
我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在案頭上變出一炷香來,閉目養神。只是這神還未養片刻,耳邊便響起了一道令我厭惡已久的聲音。
那人笑道,“桑寄仙君,許久不見,近來可好?唉,這么幾年過去了,你的修為,怎么還是在那個層次?我可真替你著急啊!”
我真是不明白,怎么一到中原,便能和他來個不期而遇,天知道我是有多想撕爛他那張道貌岸然的臉。至于修為,再沒有到達頂峰之前,在沒能橫行無忌之前,還是低調點好,鋒芒太露只會為自己增添麻煩,適當的隱藏修為是生存的必修法則。
我幽幽睜開雙目,禁圈內立了一位身裹道袍的男子,幻化了模樣,變作了一位白眉道士,“哦,我道是誰,原是郭岸道士……這么些年過去了,你還沒死吶?”
黎裳跳起來,抓住郭岸的手臂,甚為激動的指著我,嚷道:“國師,快,快些殺了她,她要帶走千里哥哥,千里哥哥只能是我的,你快殺了她!”
郭岸拍了拍黎裳的胳膊,以示安撫,轉頭于我道:“自從中原一別,我對你可是日夜牽掛,總算老天開眼,讓我又有機會遇見你,香薷的仇,拖得太久了,她會生氣的。”
我嗤笑一聲,“剛好,本殿也想你想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