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團黑霧,漸漸凝成人形,眉眼細長,身形瘦弱,若我以前不認識他,必定會以為他是個女人。
驚魂甫定的紫蘇抓住那人的衣角,顫抖的喚著“陛下”。
焰琉離了七燼的身體,修為竟然大增,幾乎可與我天境初期的修為匹敵。先前,在鐘山,居然是七燼的身體束縛了焰琉的靈力么?難怪,他會如此囂張。
“陛下,陛下,你若遲來一刻,阿紫的命便喪在這個瘋女人的手里了。”紫蘇拽著焰琉的衣袍哭泣,“陛下,她還未嫁給你,便擺出了一副女主人的樣子,以后,等她真正成了王妃,恐怕連你也不會放在眼里了。”
焰琉瞇了瞇細長的桃花眼,“這樣啊……”
我失笑,“阿紫,你又弄錯了,即便本殿以后沒有嫁給焰琉,也不會將他放在眼里。”
焰琉攬了攬紫蘇的腰身,將她擺在美人榻上,一陣安撫,而后回眸看向我,“你是誰啊,你可是血樓殿下,這萬千年來,你將誰放在眼里過?”
我垂眼細細思考了一番,“唔……你說對了,除了本殿的父尊,好像沒有誰能入得了本殿的眼。”
焰琉掀了掀嘴角,細長青淡的眉毛上挑,“是么?這么說,你連你師父也沒放在眼里?”
我瞟了他一眼,沒答話。
今日這翻,也該結束了,焰琉若執意護著紫蘇,我也沒機會下手,如此四目相對,好沒意思,我意興闌珊的攏了攏胸前的頭發,轉身準備離去。
卻聽紫蘇急聲道:“陛下,你不能就這么放過她,她……她……是鐘山弟子,是我們的死對頭,你不能娶他為妃。”
焰琉出聲制止,“夠了……”聲音陰柔,酥軟,卻含著冰冷的寒毒,聽在耳里,直叫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大殿外,秦艽手執長劍,臉色影在灰色的衣袍里,明暗不定。
我若無其事同他擦肩而過。卻在將過未過之際,胳膊被他拉住。
我側頭,秦艽抬起頭,他一張臉白的嚇人,神情憔悴不堪,沉聲道:“不許傷害阿紫!”
這世間,若要評出一個最癡情最癡傻的男子,非他莫屬。從惑欲林到鐘山再到犬戎,他寸步不離的跟著阿紫,無論阿紫如何對他,他都甘愿為她付出全部。
我嘆了一口氣,“世上竟有你這么蠢的人,眼睜睜看著阿紫成為別人的女人,你居然無動于衷?”
他動了動嘴唇,苦笑出聲,“我……又能如何?她想要的我給不了,我能彌補的,便是幫她一塵一寸。”
我抽開胳膊,“你不欠她。”
他喉頭滾動幾翻,就在我離開幾步之后,他苦澀的說:“我欠她,我欠她一世繁華,若我有這個能力,她何必苦苦追尋……”
我沒忍心告訴他,即使他擁有一座城,她愛的也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那座城。不過,也許,小狼并不在乎,他在乎的也許只是,他能否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