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妝為我穿好鳳冠霞帔,牽我來到幻影殿,笑瞇瞇道了幾聲恭喜,我客氣的說,“改日選個良辰吉時,將你也嫁了。”她的臉色卻瞬間僵化,我只當做沒有瞧見,拉著她的手繼續走。
焰琉已在殿內等候,見著我湊近深深嗅了一口,“好香。”
我朝他脈脈一笑。
賓客盡至,唯獨不見本該坐在大殿之上主持婚禮的人。
直到禮炮隆隆,吉時已到,他才悠然入內,仍是一襲白衣,一言不發,款款落坐。大殿內,一時極靜,眾人見他到來,都屏住呼吸,就連禮炮聲樂都停止了。
焰琉笑道:“燭陰天尊,你若再不來,本王和王妃就只有拜蒼天厚土的份了。”聲音軟軟綿綿飄在寂靜的大殿內。
燭陰置之不理,偏頭看案上供著的兩盆合歡花,神情溫潤,同在以前一般模樣。卻看得我心頭一陣陣發緊,他……就這樣看著我嫁給焰琉么?
焰琉拉過我的手,同我并排而立。
贊禮官朗聲喚道:“一拜!”
我彎下身子,眼睛瞧到燭陰搭在膝頭的那只左手,蒼白如紙,青色的筋脈根根暴出。
贊禮官刺耳的聲音在耳邊回蕩,“二拜!”
我正要拜倒,忽聽殿外一聲嬌喝,“且慢!”人影一閃,一個女子笑吟吟站在殿內,一身衣裳紅綠青藍、花里胡哨,黑色云鬢里朱釵搖晃。
竟是半夏。
眾仙見有人來婚禮上搗亂,不禁一片嘩然,對著半夏指指點點,紛紛猜測此女是誰,居然有這么大的膽子,敢破壞血樓殿下和焰琉王的婚禮。
焰琉簇了簇眉,“姑娘是誰?有何貴干?”
半夏對我眨了眨眼,調皮笑道:“哎呀,你們別這樣一副吃人的表情看著我,我沒有惡意的,只是趕過來和血樓說幾句話。”
焰琉神色微冷,“你有什么話,待行禮之后再說不遲。”而后徑自對著贊禮官道:“繼續。”
半夏身體一飄,擋在焰琉身前,將他和贊禮官隔開,面上露出可憐的神色,“拜托,就幾句話而已。”
焰琉向來不是個憐香惜玉之人,自然不理會半夏這一套,當即一揚手,對著殿外道:“你們怎生這般沒用,就這樣讓外人闖進來?活膩了?”聲音陰柔的讓人渾身不自在。
他話音一落,外頭的犬戎護衛蠢蠢欲動。
半夏忽而飄到我身畔,抱著我的胳膊搖晃,梨花帶雨,“血樓你……你說好要與我廝守終身,怎么……怎么今日卻要嫁給這個臭男人?你……你果然是嫌棄我是個女兒身么,可你,當年口口聲聲說過不在乎,不管我是男是女,都會不離不棄,原來……都是謊話!”
她竟嗚嗚的放聲大哭起來,“你要嫁給別人,我……不要活了,拼了滿身修為也要與你同歸于盡,共赴黃泉!”
我知半夏思維一貫異于常人,時常語不驚人死不休,可沒想到,她居然荒唐到這個地步,當著天上地下成千上萬的神仙面,將自己的里子面子一概都丟了,連著我的也給她全丟了。我倒是不怕丟不丟臉,只是,她當著師父的面說出這種話,難免會生誤會……
殿內一陣唏噓,就連燭陰也側了側頭,抬眼瞧了我一眼,眼波里毫無神色,只稀疏平常的看了我一眼。
我呵呵一笑,愛憐的撫上半夏的云鬢,親厚嘆道:“唔……親親寶貝,別鬧,本殿即便嫁給了他,也不會忘記你的,不如,你拾掇拾掇過來伺候本殿?焰琉他不會介意的,是吧?”我轉頭詢問焰琉,眼風虛虛掃過燭陰。
焰琉抖著嘴唇,隱忍的笑了一笑,“王妃喜歡就好。”
半夏拉著我的胳膊抖了三抖,向后不動聲色的退了兩步,我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帶進懷里,甜蜜道:“心肝寶貝,你歡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