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岸上,玄冥和滅濛正一東一西對立著,大眼瞪小眼。他們中間擺了一炷香,一個小童子坐在沙灘上,巴巴盯著香炷。
玄冥見我來,眼睛一挑,對我齜牙一笑,腳下卻一動未動。就在玄冥與我眉來眼去的時候,滅濛手里一卷黑光直擊他的小腿,玄冥雙腿一軟,踉蹌倒地。
滅濛笑嘻嘻踱過來,道:“玄冥,你輸了,明天就和本大人回羽蒙吧。”
玄冥抱頭,面部表情十分做作,作痛苦狀,“你耍賴皮,今日的比試不算,我們明天再來過!黑子,還愣著干什么?快過來扶我起來啊笨蛋!”
那童子迅捷爬起來,隨手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向玄冥奔去,我一把拎住他的后領,將他提起來,小黑大驚,嘴里哇哇叫了兩聲,掙扎著回頭看我,“你是誰,快放我下來,我……衣服勒的我喘不過氣來了,師父,救我!”
我將小黑轉過身來對著我,拍拍他肉黑黑的臉,“怎么,不認識我了?”
他一張圓圓的黑臉上白眼珠子瞪的老大,過了好一會才齜開兩排牙,燦爛的笑,一把撲過來抱住我的腰,哭訴,“我的好姐姐,想死我了,自從東海一別之后,你就再也沒來看過我,你是不是遇上了好看的美男子,所以把小黑忘到九霄云外了?!”
我眼皮跳了兩跳,拍拍他的頭,轉眸詢問玄冥,“你怎么把他教成這樣了?”
玄冥驚異的聳聳肩,“我這個樣子,你指望我能把他教成什么樣?滿腹經綸風華絕代?抑或向句芒那般冷酷少言?”
我抬眼望天,默了一默。
滅濛似乎對我飽含敵意,一臉戒備,“無事不登三寶殿,血樓殿下今日來,恐怕不是敘舊這么簡單吧?”
我攏了攏耳邊的發絲,“唔……確有一事相求。”
滅濛的一頭白發被海風吹的飄飄揚揚,氣勢十足,血色的瞳孔猛然一縮,“能有什么事竟然是血樓殿下擺不平的?”
我低眉一笑,“滅濛大人過譽了。”
想是血樓的惡名太大,大到讓所有人都有些恐慌。
滅濛冷哼一聲,“虛以委蛇!”
我自認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她一開口卻咄咄逼人,泥人尚有三分性子。我漸漸斂了笑容,氣氛瞬間有些箭弩拔張。
玄冥有些不知所措,哈哈干笑了兩聲,“萬事好商量,好商量,哈哈,哈哈,二位姑奶奶,還煩挪動尊步,到小仙府上喝兩杯清茶,如何?”
滅濛面上一紅,回道:“清茶有什么好喝!她要喜歡,你請她去便是,本大人才不稀罕!”
我的眼神再他們之間轉了三轉,掩嘴輕笑,“原是喜歡喝醋。”
她卻耐不住逗,一張面皮跟沖了血似的,怒哼一聲,“玄冥,你等我回來將你碎尸萬段!”背后突然彈出一對黑色翅膀,雙翅一陣,只見黑影一閃,她已在百里開外。
玄冥無奈的將我望著,“唉……又惱羞成怒了,小丫頭,你別介意,她就這副德行。”
我笑著搖搖頭,看著他們兩個,心里卻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玄冥他,竟然沒把我當成血樓,是了,洞庭之戰后,他便知道我是血樓了,卻一直以對待妖妖的態度對待我,玄冥,是個難得通透的人。
這時,裙角卻被人拉住,小黑抬著一雙明澈的大眼,迷茫道:“姐姐,醋很好喝嗎?”
我溫文一笑,“玄冥府上正供著一個醋壇子,你想喝,問你師父要。”
小黑另外一只手拉住玄冥的腰帶,“師父,我想喝,你能不能……”
玄冥立即接口,“不能不給不許!你個小屁孩子洗洗睡吧,要是敢惦記師父府上的東西,小心本君扒了你的皮!”
小黑包了一包淚,委屈遺恨的將我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