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依舊處于激烈的“掐架”模式。

“愛她就是想讓她幸福，如果只是想擁有她那就不叫愛情了。”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如果只是我愛對方，那就不叫愛情了。”

“如果愛情不是無私的，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殉情？”

“對方辯友，殉情本身就是一件自私的事情啊！在你為愛殉情時，你有沒有想到過你的家人、朋友失去你會有多么痛苦……”

忽然，蘇曉桀手機響了。

“曉桀，你快點過來！月潯現在在醫院……我著急忘了帶銀行卡，手頭的錢不夠付醫藥費……你帶著銀行卡，在北航446醫院……”顧一平焦急的話語有些語無倫次。

“好，我馬上過去！”

蘇曉桀努力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給吳昕元發了條短信，“我有點急事，昕元你好好加油。”然后她飛奔出B大校門攔了一輛出租車，沖司機師傅喊了句“去北航446醫院，要快！”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一陣酸澀的感覺涌上心頭。

*

蘇曉桀在醫院手術室門口的走廊里看到了顧一平落寞而又疲憊的身影，白花花的墻壁把他干凈得一塵不染的臉映襯得更加蒼白無血色，消毒水的味道刺痛的她的鼻腔。

蘇曉桀輕輕地走過去，坐在顧一平身邊，問道，“月潯是流’產了么？”

“是。”他沉默了很久，原本溫柔的眼神顯得格外的空洞而又失神，“是我太自私了。”

蘇曉桀仰起頭，望著白花花的天花板，輕輕地嘆了口氣：“那又如何。月潯離不開你，不是么。”

顧一平忽然抱著頭哭了起來，“曉桀，你知道么，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因為我，她不會……她流了好多血，鮮紅鮮紅的一片……可是，我真的很想留住她……”

那一刻的蘇曉桀，不知怎的，竟顯得格外地冷靜，“你根本沒有必要怪自己。”

“也許，我真的不該抓住她的手不放。如果我放開了，她就不會轉身就跑了。如果我不追……”

“那個孩子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不是么。他如果活著，月潯可能這輩子都無法面對你了。”

“那他也不該以這種方式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曉桀你知道么，我也很想在這個世界消失……”顧一平沒有再說下去，眼淚宣泄出了他全部的悲傷。

“一平，月潯不會有事的。”蘇曉桀強忍住盈眶的淚水，盡力而倔強地揚起嘴角的弧度，“等她醒過來的時候，讓她睜開眼就看到你好嗎。相信我，她從來都不會真的怪你。”

*

讓她睜開眼的第一眼就看到你好嗎……

那天，顧一平對江月潯開玩笑說，“我帶你去看恐怖片吧。”

江月潯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不要。”

“你不是說任何電影都可以看么？”

“看就看，反正也嚇不死人。”

后來他們去看了《咒怨》，江月潯被嚇得睡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漆黑空蕩的電影院里只有她和顧一平兩個人。

“我們這是在哪兒？”依在顧一平懷抱里的她，眼神呆滯迷茫的樣子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顧一平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傻瓜，我們當然是在電影院啊。”

“嚇死我了，剛才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我夢見……”江月潯跟顧一平滔滔不絕地講起了夢境中那些詭異而又奇怪的東西。

顧一平把懷抱中的她摟得更緊了，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只是夢而已。有我在呢，不用害怕。你看，你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啊。”

*

“到底是怎么搞的？！好端端的怎么會流’產？！”吳昕元徘徊在手術室門口的走廊里，有些沉不住氣地喊。

蘇曉桀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支支吾吾的話聽起來像極了搪塞，“她就是跑得有點急了……然后……”

“感覺你好像有什么事瞞著我……”吳昕元看著蘇曉桀，眼神帶著一種莫名的犀利。

就在這時，顧一平緩緩地走了過來，踩在地上的沉重腳步聲中透著一種頹敗無力感。看著他穿著白襯衫更加清瘦的身影，蘇曉桀心中不免有些苦澀甚至無奈。

吳昕元沒有說話，她直勾勾地盯著顧一平看，眼神中夾雜著復雜的情緒。與方才給蘇曉桀打電話宣布“捷報”時的興奮形成了鮮明對比。

越來越覺得，蘇曉桀看不懂的不只是她夾雜著復雜情緒的眼神，還有那個曾經沒心沒肺無憂無慮的女生，她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