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并沒有很悠閑,多的是傷感……
抬頭,穩住腳步,片片黃樹葉散落周圍。蹲下,拾起一片黃樹葉,放置手心。殘缺的黃樹葉,在風的吹動下,在我手心不斷擺動,似乎它并不想被我擺弄、玩耍,所以逃離開我手心。飛的再高,最后還是墜落地面。然后,并沒罷休,而又起,時而又落……反反復復沒有放棄。
輕意間,我就如同這片黃樹葉,它想擺脫長久以來的樹枝,而我想脫離不堪回首的記憶。終于,時機到了,它不再選擇妥協,想借助風,永遠離開樹枝,不再有任何牽絆。
“是否能告訴我這怎么做,在走吧?”對飛之不去的黃樹葉,訴苦:“為什么都要忘記了,卻出現;為什么等要結束,他才回頭;為什么到現在,我還是一人……命不該絕,是嗎?難道過去放下的錯,現在就該受到懲罰?”
黃樹葉并沒有同情我,它飛走了……
“我等過他,找過他,就因為當時我放肆的無理取鬧,野蠻,結局一定要如此難堪?”對于近些天公司上下對我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盡量不去理會,但耳朵還是聽進去了。仰望茫茫天空,沒有誰能給予作答,長吁一聲:“如果真是他,就請給我指明路線吧。”
“需要幫忙指明路線嗎?”
急需安慰、寄托的我,轉過身來,一臉喜悅轉而又黯然了。原來是艾倫,輕聲謝答道:“謝謝,不用了。”
“你哭了?”低著頭已經夠深了,還是被他看出來了。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沒作聲。他又道:“我聽說公司一些傳聞了,我知道哪些都不是真的。”
“我知道。”
難掩哭啼聲,但就是想裝作沒事。
他拄著拐杖向前一步,出于戒備退了一步,他又邁出一大步,我們的距離近在咫尺。他用他大大的手掌輕輕拍了怕我手臂,溫柔道:“會沒事的。”
看著那許久未見的目光,靈光下存放的溫暖,一直沒變的臉孔。一下子就進入心扉,根本就沒有什么可以做心里準備的時間,出乎意外,不知不覺,莫名其妙地就猛然闖入了內心……
“小伊。”
許強的聲音從身邊傳來,艾倫趕緊從我面前退了幾小步。一下子被許強擁入懷中,眼淚就嘩嘩的流下,被淚水沖刷著眼睛,眼前變得模糊,但我知道他還在原地。得到了一絲慰藉,心里想說的話就從口中冒了出來:“我想他了。”
“我知道,都知道了,你哭的時候都會說想他。”被擁的,很緊,很緊。苦衷只有許強能理解。
“很想,很想他......”
又再次在他面前把思念說了出口。
“想他就哭出來,沒事的,別讓病魔再纏上自己。”他的手著我的頭頂往下撫摸,語氣心疼,又溫和:“公司的事,我都聽說了,這都不怪你,你不用自責。”
脆弱,實在太脆弱了,似乎就到了矯情的地步。
“對不起,對不起……”嘟囔著。
曾以為能見到你,卻一直騙自己,而后傷口成了傷疤,疼起來真的要命!然后,演變的結果,傷疼了別人,也折磨自己。
“你已經很努力的找過他了,是他堅決要走的,你沒有錯。”他小心的呵護在耳邊蕩漾:“誰都有錯過,但不都錯過了嗎?都讓過去的過去吧,纏繞那么久,總會停下來的。”
從相似的他到來,到張曉燕......一切好像開始輪回。
“如果停不下來怎么辦?我怕停不下來。”定下神來,脫離他肩膀,期盼的眼神看他,希望他的答復能安撫自己。
“那么累都過來了,會停下來的。”
“我不想再回去了。”擺著頭,恐慌了:“你們不會再把我送回哪里吧?”
哪里真的太可怕了,每天都會面對神神顛顛病人,拿著針孔的護士,審訊我的醫生。走到哪里都寸步難行,哪里就精神病院。
他緊扶撐我肩膀,鎖定我目光:“不用再去了。”
“不用再去了”不懂他的話,如果復發了怎么辦,他們還會把我送進那冰冷的地方嗎?考量著,心里的確沒底。
“最近常常失眠,胃口也不怎么好,還有......”
“不要在想了,你如果顧慮你爸媽,還有不想回到那里,就別想了。”許強打斷我的話,給了我一個警鐘。
“累了沒?”又小心翼翼道。
“嗯。”
“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考慮到老爸老媽白天至黑夜,盼著、憂著,心疼到淚水把眼睛浮腫了,還在哭,舍不得他們為我,心痛一次又一次...又怕自己回到那里。
躺在床上,他伸手把我蓋好被子,又怕那兒漏了,壓了壓被子的邊邊角角,哄我:“心情好多了沒,如果沒好,還有我,這,這,這…隨便你打。”
他點指著自己,沒被他哄笑,因為心情根本沒擺放好。但還是給了一個微笑道:“還嫌你被我打的不夠慘嗎?”
記得,那一天,心情浮躁,大起大落。總把一些原因推卸于別人,和許強也爭吵了一回。兩人說話都很尖銳,互不讓對方,情急之下,我動手了。狠狠地在他臉上甩了一巴掌,五個手指頭在他臉上成型了,指甲也在他臉上劃出一道傷口。而從那以后,我在許強面前更放縱了,一動怒,就任由我在他身上發火,等氣消了,又終歸也好。
這讓我記得他的好,又愧對于他。
“要不,我叫張柔柔來陪陪你。”
“不用了,她現在也很忙,我一個人能行的。”都到這個份上了,他幫了我不少,不能再麻煩他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我還沒說要走呢,你怎么就開始驅趕我了?”
“我真沒事了,前幾天老是失眠,今天要把它補回來。”想一個人靜靜,并找了個借口。
“那好,好好休息。”
夜里,又被夢驚醒,呆坐在床上,沒再閉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