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早已過,這些年沒時間,也騰不出時間來。臨近墓碑,打掃的十分干凈,只能說墓區的管理人員負責。看著墓碑照片的笑容依舊完好無損,親自為他上了一炷香,送上一束菊花,倒上滿滿的一杯啤酒。
“來的不及時,沒特意準備,你就將就點喝吧。”剩余啤酒就落入手中,難掩心情,飲了一口:“爸,好久沒來看你了,那邊應該還適應吧。”
看他的笑容依舊燦爛,是見到兒子才如此的吧。可我呢,一點都沒心情,更不用說要把笑容掛在臉上。
心里本就堆積了這么多年的積怨的話,這時,卻不知如何開這個口。為難嗎?一點都不,只是難詞其口,辛辛苦苦,有上頓沒下頓的,說給他聽,只會讓他老人家更揪心。心中又奢望,兒子我在外漂泊,回家了,總是能聽到他的幾句好話。
又咽下一口啤酒,難受的發出聲來:“呀,這啤酒真難喝。”
想什么都是苦的,連酒都苦了。
“妹妹屠夏天現在…她……她。”不敢再說下去,低頭,不敢看他笑容下的臉龐,眼眶都紅了,對一個死人居然不敢說真話,撒了謊:“她很好,很好。”
其實,對一個死人說真話,他聽不到。但始終,都是一份愧疚。
“我見到她了,還是那么漂亮。我不能自顧自己,把她拖入這邊境,所以我們還不能相認。這個決定很為難,可我必須堅守,希望到時候她不要怪我。”
說了這么多,都是前言不搭后語,根本就串聯不到一塊。而就是這樣,使我的感觸最深,是啤酒在作祟,還是內心深處的想法,唯獨只有自己最清楚。
再次想把啤酒往嘴角送去,胃部已經開始敲打,抵觸我。捂著胃部,哀了一聲:“不能再陪您喝了,這里(指胃部)不肯了。”
近期,總會不自覺的犯病,藥物量也變多了。抓了一把藥塞進嘴巴,硬生生的煙了下去,幾顆藥物到了喉嚨,就卡在了喉嚨,重重地敲打一下胸前,又咽了下去。
吞了下去,松了一口氣,道:“爸,真怕這個病會把我帶走,把我帶去你們那兒。那么,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了。”
與此同時,送消息的人來了。
“來啦。”緩緩走來的人,朝他打了招呼。
環看了周圍,都布滿了靈位,沒對選擇地方出口埋怨,簡單的說了:“這地方倒是挺偏的,不好找啊。”
眼前的這位,就是一回來,獨自找過他。叫吳齊明,是一位私家偵探,因為在美國有太多的制約,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一直無法甩開跟隨我的人。一次次嘗試甩開他們,去偵察夏天和爸的死因,卻又一次次被他們困住,畢竟美國不是我能掌控的地方。回來,就毫不猶豫的找了一位私家偵探,因為孤軍奮戰了這么多年,最終都與失敗告終。
他手里拿著一份文件夾,陳海安(這人是當年康宏公司倒閉的起因者,作為康宏公司的財務,他圈錢走了。也是故事的起因者。)的資料,最能核實到的信息,就是車禍當時,屠夏天最后跟我提到的陳海安,好像我應該喚他舅舅。
伸手要向資料:“都帶齊了嗎?”
“我的錢。”
他并沒把資料交給我,按照約定,掏出一張支票,遞給他。核實確認無誤后,才把資料交至我手中。
細微翻開看看,也確認無誤后,合上,問道:“他現在還沒死吧。”
“據了解,一直居住在美國。”
“美國?”于此,我也呆在美國,同在一個地方,卻一直在尋找的就和自己同在一個地方人,這是也太巧合了。
錢拿到手了,笑得很開懷,又說:“對,只是沒了雙腿,已成廢人。”
廢人,當時我也差點變成了廢人,他的遭遇,沒什么好憐惜的。只顧自己的錢,提醒他:“叫你辦的另一件事情呢?”
“喔,余小姐啊,她倒是很好。”猶豫了一下,又道:“不過,前不久有人跟著她,但之后又沒有跡象。”
“查到是誰了嗎?”
親人一個個倒下,雖然已于余小伊離婚,而那些人不肯放過任何一個人,又怕她以此受到這件事牽連,就找了吳奇明暗中保護他。
“是康宏公司的許總裁許強。”
“他?”又是許強,回來,他頻繁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苦想后,不肯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再次托付他一件事:“你再幫我查查許強這人,我要他全部資料。”
“那……”
“這份錢,我會另外算。”和這樣的人談事,就是錢能解決任何問題。并點醒他,自己沒這個耐心了:“不過,這次不能拖太久了。”
“都是為錢辦事,不會讓您久等的。”答應了他,他就表現的恭恭維維的。
吳奇明有任務在身,匯報完事,就走了,我還是守在墓地這邊。細看那些資料,陳海安居然在美國安了身、立了柱,企業是越做越大,名聲廣為人知,還自立開辦了一家慈善機構。看到這樣,就越生痛。
“爸,還記得這個人,陳海安。他就是把你送到那頭的人,卻在這邊享受天倫之樂、歡度余生。”把資料上陳海安的照片亮在爸的墓前,讓他銘記這個把我們一家拖入地獄的人,也讓自己謹記,這三年,我不是就這樣白白過來的:“想過把他送到你那邊去的,但是,這樣也太仁慈了,我們受過的苦,理應得到償還。”
和爸告別之后,起步回去。
手機響了,又是哪個人……
“聽說你預先開了一張支票,而且數目還不小。”里頭的人,又是照常奪過我的話。
“你不是說,回來任由我干什么都不會干涉的。”
“是這么說的,但這錢是從我戶頭轉走的,我理應知道一些吧。”
“嗯。”
錢財這東西雖說是身外之物,但衣食住行又是缺一不可的。這些年他對照顧有加,一些小零頭的錢可以拿得出手,數目一大,可就有些為難了。畢竟,三年學到了不少,但一直都是由他來養我。
“出來吃個飯吧。”
這話,不像他會說出來的話。一直以來,都不與我碰面,這次而且又是他提出,愕然了:“你……在?”
“怎么?不是一直很好奇我是什么人嗎?”
好奇了三年,僅有一個人對我悶聲不問,又不依不饒的培養我三年。這樣的人怎能不好奇呢。迫切問:“你在哪兒?我這就過去。”
“不急,就在xxx餐廳。”
心滿好奇,車速便是越加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