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回來了？”

老媽懸空的手，指著艾倫。那有心思在顧及信，半蹲在老媽跟前，清楚的看她眼淚從臉頰滑落。

恰在此時，局勢扭轉。不在乎信老媽是看還是沒看，讓她大把年紀了還掉眼淚，實在是做女兒的不孝。

“你給我出去。”吼出聲，想讓艾倫立即消失在老媽面前。他變成了眼中釘，可他不知我為何發火，依舊站著。但他還是客，轉過身去，抑制住要爆發的沖動：“請你出去好嗎，拜托了。”

他茫然了。

“我想和我老媽聊聊，能給點空間嗎？”再次道。

“喔。”他轉過身。不忘了提著兩袋東西：“那我把東西放著了。”

他把兩袋食物放在門里頭，人帶上門走了。

輕松不下來了，無法救補，臥室被收拾的很干凈，唯獨抽屜，是打開的。今早趕著上班，昨晚剛拆包泡面，吃完還沒收拾，桌子上不止放著信，還有打火機和一包抽過的香煙。僅圍繞這些，都不敢跟老爸老媽講我是這樣過來的。

終歸，還是紙包不住火，被識破了。

指甲陷進肉里頭，都感覺不出疼痛，跟著老媽濕了眼眶。

“你怎么是這樣生活的？”半會兒，老媽夾帶的責罵口氣，淚流不止，目光鎖定桌面那些東西。

他們（老爸老媽）的厚愛終究都沒吸取，教誨沒聽順，反倒不愛惜自己，學到了以前不會的東西，明知是錯的，卻一錯下去。

“我錯了，我真錯了，老媽，我錯了…”頻頻道歉，為這么多年他們的寬容謙讓，我卻惡語攻擊他們，把自己逼到絕境，苦苦地一個人過著。流了這么多年的淚，也不及老媽現在的淚來的苦。跪求在老媽面前：“我錯了，當初我真不該頂撞你們。”

就因為當時留下一句“我想搬出家里住一段時間。”，現在我后悔了。“一段時間”相隔了這么久，疏遠了和他們情感，把屠龍彰弄丟那會兒，就不應該對他們如此，太過于自我，連個最緊密的人也割舍了。

時間已匆匆，不能回到從前那樣，所以只能救贖。

老媽喉間哽咽，答應不出，點頭涕泣。無間斷責怪，放下的錯“都錯了，他（屠龍彰）怎么都會走的，我知道，當時我太傻了，傻到離譜。”

“可他回來了。”

沒把老媽說服，全然忘了，老媽見到了艾倫了。

“他不是。”果斷否決。

“世上沒有那么像的人。”

“他再像，也不會是。”

極力否認，要老媽認同我的觀點，要嗎她會一直誤認下去。

老媽用顫抖的手，拭去眼眶的淚水，聲音阻塞：“我不該去找他，還說了那番話，你們就不會這么的痛苦，是我的錯。”

干著急。老媽時刻都在點醒我，我離開時說的那番話，把屠龍彰的走的原因，全部推給了她，言猶在耳，她沒能忘掉。屠龍彰把‘殘忍’留給了我，我卻把‘殘忍’丟給了他們。

恨自己入骨，再而三解釋：“我那些話都是氣話，不是真的，那時我只是一時想發泄。”

“你不會騙人，說謊你一點都不在行。”老媽搖頭，目光回到桌面上的東西。勸服，始終起不了作用。因為桌面的東西，表明了一切，眼見為實，三年是這樣過來的，就憑一兩句話，能讓老媽相信？把這些想的太輕而易舉了。她再重提舊事：“應該讓你知道，我當時和他（屠龍彰）都聊了什么，把心里最深處最害怕的事告訴他，怕你和他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艱難，怕你和我以前一樣，為錢為生活摸爬滾打。”

抹去眼淚。

“這些我沒怕過。”

“但我和你爸怕，苦的生活我們是嘗試過，不愿你和我們一樣。”又是一串串眼淚，快要窒息了，能不難過嗎？能怪誰呢？再疼的痛苦淚水也換不回了。老媽流著淚，又說：“他懇請過我，他說他能向朋友借錢，找一份穩定工作，把全部事扛下來。我沒答應，你有理由怪我們。”

“我不怪你們。”僅是我的一遍地天真，一廂情愿，那容得要怪他們。留下來的人都還在，走的人，只能留在心里。不能在想著我失去的，要把眼前留下的人留住，不能在悔恨里度過了。把記憶換成微笑，坦露真心：“我當時最恨，恨你和老爸在商量之下找了屠龍彰，都沒過問一下我，而屠龍彰走也一聲都不吭，老爸病了，做你們唯一的女兒我盡然不知道。”

對于不幸，說出來變得暢快了許多。

“我最害怕的是都臨近危機了，我還在笑著幸福。”就像雷公雷母打雷都不看天氣，冒著大雨，濕透了，還樂呵呵，太令人愕然了。但如果我能懂事點，也不會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別人說了我才知道：“是我的天真，縱使我不懂事。”

來的這么突然，一點一滴老媽都不愿放過。

“那剛才？”還是回到他看到的艾倫。

“我看到他時，也嚇著了，同在一個公司，相處久了，他不怎么像。”只能這么說。

老媽還是帶著深信不疑，但如何去解說，不是一句話就能說得通的。后來，多次的交談，互相安撫，老媽終于帶著厚重的眼皮睡著了。

在老媽熟睡時，電話聯系了老爸，叫他過來接老媽回去。

呆了半會兒，老爸到了，我們沒聊上幾句，他只是說：“那我和你媽先回去了。”

如果是以前，我會敞開心扉跟老爸說自己的痛楚煩惱，讓他為我排憂解難，指點我走出困境。

可現在不同往日，不像以前了。而是遇到了一件事，一個人靜下來去想，并不是旁邊的人告訴你什么，而是打從自己想法當中去改變，把它往更好的方向去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