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安綠湖將他救上岸后,他便已經恢復了意識,他卻以為眼前的一切都是夢,她并沒有死,直到一種完全陌生和咸腥的味道毫無預兆的撲面而來時,他才回過神,身邊的這個人并不是她,她是真的,已經離他而遠去了。
付蔚嶼才真正的清醒過來,在海邊的第一個夜晚,他的夢中全是他們以往的回憶和她的笑臉,而當他回去之后,每晚的夢境依舊是她,不同的是,每每在夢終結時,突然跳出了安綠湖淡然的臉,當夢醒時分,他總想要尖叫,他甚至覺得,在這樣下去自己會崩潰。
命運卻讓他再次遇到最愛,所以哪怕只是光影,他也要竭盡全力的去追隨一回。
安綠湖再次醒過來時,已經是晚上了,付蔚嶼疲倦的睜開眼,看見了躺在床上發呆的安綠湖。
“綠湖,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把手放在安綠湖的額頭上著急的問道。
安綠湖只是出神的望著天花板,完全不理會付蔚嶼。
“綠湖,你不要這樣。”付蔚嶼感覺安綠湖的額頭更燙了,連忙去找來退燒藥和溫度計,安綠湖卻推開付蔚嶼,面無表情的說:“不要碰我。”
付蔚嶼見她這個樣子,只好先走出了房間,給醫生西赫打了個電話,然后想了想,又撥通了連嘉諾的電話。
電話中他低聲道:“巴黎這邊還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完,我打算再過幾天再回國,好了,就是這樣,綠湖,她很好,放心吧,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記得要給我們接風啊。”
本來今天是回國的日子,卻被打亂了,安綠湖現在的精神狀態根本不能回去,付蔚嶼點了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他站在落地窗旁望向遠處,這件事情一定不是偶然,絕對是有人預謀指使的,可安綠湖是第一次來到巴黎,人生地不熟,會得罪了什么人呢?難道是他?
是他錯把安綠湖當成了她,所以才會去報復么?怪不得警方那邊把這件事情壓得很低,連他的能力也不能一時查出事情的真相,一定是因為他的緣故。付蔚嶼低頭思考了良久,然后心煩意亂的扔掉了手中的煙,向臥室走去。
醫生很快就來了,她給安綠湖打了一針鎮定劑,在給安綠湖量體溫時,那雙倔強的湖藍色眸子讓她明顯的吃了一驚,但付蔚嶼示意她繼續,在安綠湖沉沉的睡著后,付蔚嶼和她出了臥室,她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望著付蔚嶼,激動的說:“Comment?Elleareprisest-ilvivants?(怎么會這樣?難道她又活過來了?)”
付蔚嶼搖頭:“Non,E,quiétaitlelongdulacvertecommeelles.(不,西赫,這是安綠湖,她們只是長得像而已。)”
“Jesuisvraimentdifficiledecroirequecequejeviensdemissvu,ilestvraique,oh,commentilestpossible?Monousaquittés,DaiLutoujours.(我真的很難相信,我剛才見到那位小姐時,還真的以為是她,呵,怎么可能呢?黛綠茉已經走了,永遠的走了。)”她也搖了搖頭,笑容十分勉強的說道,而她的笑靨也再一次浮現在了眼前。
四年前,付蔚嶼離開巴黎去安納?黛賓在中國的公司上任,那時候黛綠茉已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西赫記得,黛綠茉在得知自己的病情時,沒有哭也沒有鬧,她只是懇求身為主治醫生的西赫不要告訴付蔚嶼,她不想讓付蔚嶼因為她而分心耽誤工作。
西赫知道,黛綠茉每天早晨起床都會寫一封信,然后放在病床下的一個小盒子中,直到小盒子被塞得滿滿的,西赫望著她認真的樣子,總是想要落淚,可黛綠茉的病情卻越來越嚴重,嚴重的時候甚至都不能夠下床,但她真的很善良,為了不讓身邊的人擔心她,即使是在生命即將終結的前一天,她依然活潑調皮的吵著病好了以后要去中國找付蔚嶼結婚,西赫卻看出了她故作堅強面具下的脆弱和恐懼。
“Moverte,vousMedireFuWeiYu,tuneserait-ilpasl’objet?(綠茉,你就讓我告訴付蔚嶼吧,你難道就不想見見他?)”
“Non,jeMecontenteraidebienêtreici,jebien,jevaislechercher,m’ontditqu’ilaime,jevoudraiségalementallerramasseretauborddelamer,àjamaisd’acide,maispourlemomentilditquejenepeutpourtantpourlui,jeneveuxpas.(不,我只想在這里好好的養病,等我好了,我一定去找他,告訴我有多愛他,我還想和他一起去海邊撿貝殼,永遠在一起,可是現在告訴他,只會讓他為我而傷心,我不想讓他難過。)”黛綠茉微笑著說完后,然后靠在床邊看著輸液瓶微微的喘氣。
西赫捂著嘴走出了病房,她知道黛綠茉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她做出了一個決定,她偷偷的記下付蔚嶼的電話號碼,然后撥通,當她正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付蔚嶼時,黛綠茉卻走了出來,她祈求著西赫不要說出實情,西赫只好心一橫,只說黛綠茉要一些海邊的貝殼,想讓他帶到巴黎來。
付蔚嶼便來到了忘生海,當他正欣喜萬分的帶著貝殼去巴黎找黛綠茉時,卻再次接到了西赫的電話,在電話那頭,西赫抽抽噎噎的說:“…Vay,DaiLuMofiscal,ellevapersister.(……蔚,黛綠茉,她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