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綠湖驚訝的望向了身后,一個皮膚略白的高個男人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Excusez-moi,maisjenesuispasaucourant.(對不起,我不知道。)”安綠湖有些抱歉的微笑道,她的法語并不熟練,聽起來顯得生硬而別扭,但卻遮蓋不住聲音本身的柔美。
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顯得微微有些震驚,但他依然不悅的說:“Vouseteschinoissurunsavoirquelledr?le,qualité,jenesaispasOh,n’estqu’unprétexte.(一看你是中國人就知道是素質的問題,多么好笑,不知道?呵,只是借口吧。)”
“Vousnonchinois?(難道你不是中國人?)”
“SijeMe,toutefois,nepasvouloirreconna?trecequevousavezdit.(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不過,你說對了。)”他的臉上全然一副冰冷的表情。
“Jevousenparleraveclamiseen?uvreauplannational?(那我可否用中文與您交談?)”
男人無所謂的從侍者的托盤中拿了一杯紅酒然后說道:“Légèreté.(隨便。)”
“先生,請你在教訓別人的時候,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是否符合你的身份,再說,這點心上并沒有寫你的名字不是嗎,你這樣的興師問罪,可不是一位紳士會對女士做的事情,還有,崇洋媚外并沒有什么錯,但是,請適可而止,否則,你真的會成為國民的恥辱。”
安綠湖憋了一晚上的氣,現在全部都發泄在了面前這個她連姓名都不知道的男人身上,雖然她并不介意這個男人傲慢的言行,而且她明白這樣做可能會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她就是看不慣他的自以為是,目空一切,他以為他是誰嗎?
安綠湖微微的呼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原地。
顧言遇錯愕地望著那個已經遠去的美麗的身影,是她嗎?
轉念一想,冷笑著搖了搖頭,從來沒有女人像這樣咄咄逼人的對他說過話,說自己是恥辱?
“難道你自己不是?”他將點心盤內的點心緩緩的倒入了垃圾箱后,面無表情的離開了會場。
“安綠湖。”付蔚嶼走了過來,卻發現她正在心不在焉的發呆。
“嗯?”安綠湖一抬頭便望見了付蔚嶼,被嚇了一跳。
“你剛才去哪了,讓我找了你好久。”安綠湖有些不高興。
“有些應酬,沒辦法。”他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后拉起安綠湖的手:“走吧,送你一個今天晚上最大的驚喜。”
安綠湖就這樣暈暈乎乎的被拉上了臺,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付蔚嶼早已微笑著接過主持人的話筒。
“各位來賓,很抱歉讓大家久等了,現在還有什么問題的話可以提問了。”
“付先生,請問你身邊這位美麗的小姐是不是最美婚紗設計大賽中的獲獎設計師安綠湖?”
“是的,她今天是代表著安納?黛賓頂尖設計團隊的成員來到這里。”
“請問,你平時從不輕易接受媒體采訪,為人處事也十分低調,是因為什么嗎?”
付蔚嶼微微的頓了一下,緩緩的說。
“因為我的夢想因她而起,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懷念她,與其余的無關。”
安綠湖并沒有完全的聽懂付蔚嶼和記者之間的對話,但她心中仿佛已有了一個答案,她卻只是錯愕的望著身邊的付蔚嶼,直到付蔚嶼拉著她走出了會場,坐上了車以后,安綠湖試探著問道:“其實,你就是Vay吧?”
付蔚嶼望向她,點了點頭。
“雖然欺騙了你,不過,我也讓你見到了你最喜歡的設計師不是嗎?”
安綠湖沒有說話,默默的看著前方。
“你有沒有覺得我很笨?”安綠湖突然看著付蔚嶼問道。
“嗯?”
“真正的Vay就在我身邊,我卻笨到一直沒有發現,曾經還在你面前還傻乎乎的說她是一位安靜自由和充滿期待的女性……”安綠湖想起剛剛來打安納?黛賓面試時的場景,懊惱的說。
“那你是不是對Vay很失望了呢?也許在你心中,我是一個輕浮的人,而現在,Vay亦要變成如此。”
安綠湖搖頭:“我喜歡他,只是因為他的設計,但我只是想問,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有些事情必須要問清楚,不然安綠湖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和付蔚嶼在巴黎相處下去了。
付蔚嶼思索了一會,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卻全是她的記憶,因為啊,你和她太像。
“只是喜歡,沒有原因。”
安綠湖輕笑:“我想你懂的真正的原因吧,我要說的是,我并不想成為你的露水情緣,所以,請與我保持距離。”她心中本就不該有期待的,她以為,他不是那種人,就算之前只是口口聲聲的說愛她,總會有那么一點的真心在里面,可是,她錯了,他愛的,只會是她這個人,而不是她的心。
安綠湖打開車門,轉身向前方走去,不再回頭望一眼。
黑夜中的巴黎,全然沒有了白天的明媚和溫暖,只有冷到徹骨的風一遍又一遍的圍繞在她的身邊。
安綠湖用雙手抱著自己的胳膊,哆嗦著向前走去,高跟鞋敲打在地面上,發出單調而響亮的聲音。
“Hé!Regardecequiarrive,petitefille.(嘿,美妞,停一下。)”
安綠湖望向黑暗中的幾個身影,心中涌上一股寒意,她迫使自己淡定,可她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尖叫。
“J’aipersonnellementvousavezàvenir?(你是要我親自過來嗎?)”一個渾身酒味的法國人摔了手中的酒瓶向安綠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