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戰場,擺開陣仗,雖然敘利國的軍隊不弱,人高馬大,但是亓軍訓練有素,奮勇殺敵,很快就把敘利國的大軍逼進敘利國的腹地。
然而到了這里,周圍都是沙漠,不止草原上的人不適應,連馬都受不了,而且敘利人且打且退,把亓軍的精力都耗光了,如今已是兵疲馬倦了。頻傳的捷報自此斷了,受困的局面是太子三人死撐也不肯求救的結果,畢竟出征時夸下海口不多要一兵一卒,十萬大軍踏平敘利。
上元節,宮里擺宴,眾大臣和宮嬪們都出席了。太子一行人離開近一年了,沒有他們在,雪纓覺得沒意思,沒吃幾口就溜了,到丞相府拉思媛出去玩。本是戰事僵持,全國緊張之時,應該縮衣節食好支持前方的,雖說大亓強盛,然而此刻大擺筵席的緣由卻是無雙產下一子,是亓浩的皇長孫,取名泰悌,康泰孝悌是瑤姬的意思,滿月酒自然不可隨便。
這一年,雪纓倒真的沒亂跑,就去了一趟夏宮,叫思媛進宮陪她,或者自己去丞相府鬧。前線的消息,原本還頻傳捷報,后來卻越來越少了,而所有人都沒有一言半語捎帶給她。雪纓有些抱怨,瑤姬有些擔憂,夏陽宮也沉悶,白薇也是一籌莫展的。
思媛看到雪纓、白和紅梅都扮男裝,覺得新奇,也想去拿金燮冰的衣服來穿。
“你別瞎忙活,冰哥哥的衣服穿你身上,后面得跟一個人托著衣擺了,反而四不像了。”雪纓很不給面子地打擊她。
思媛恨恨地說:“怎么著就許你們穿啊?”
“那是,我可是生得風流倜儻,怎么著都是一個翩翩佳公子啊,哈哈哈”雪纓笑得可恨及了。
思媛咬牙切齒的,撲上去扯她的臉,“不穿就不穿,下次我自己做一套衣服來。”那可是了,她們三個的衣服可就是出宮的時候讓裁縫量身定做的。
“好妹妹,這就走吧。”雪纓拉著她出門,“你就乖乖當我娘子,陪我花燈吧。”
“喲,這么著急進我們家門啊,我哥還沒回來,就先娶了我是吧?”幾個人玩鬧著,卻在大門口遇到了金銘。
“爹爹,你回來了,這么早?那個,我……”思媛說話都不溜了。其他三個可是頭低低地想要溜走,就被金銘叫住了。
“纓兒又跑出宮了?皇上和娘娘都知道了。”
“啊?”雪纓慌忙地抬起頭來。
“怕了?那還跑出來?”金銘愛憐地看著她,雪纓男子的打扮倒也俊俏,“哈哈,今天過節呢,皇上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由著你了。”
“金相,您也偷溜了吧,宴會應該會沒有結束?”雪纓乖巧的湊了過來。
“恩,我有些事先回來了。”金銘笑了笑。
“都快成我家媳婦了,還不叫爹。”思媛挪揄著。雪纓臉就紅了,追著她打。白薇和紅梅向金銘請安后也追了上去。
街上張燈結彩,紅男綠女的,可熱鬧了。雪纓拉著思媛四處跑,白薇和紅梅在后面追。到了月老廟,男女都成雙成對的進去上香,她們也就停了下來。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雪纓嚇了一跳,轉過身去,卻是慕容樺笑得燦爛的臉。旁邊還站著慕容曄,也微微笑著。“你們怎么在這?”
“你不知道上元節是私定終身的好日子嗎?我們就是來邂逅一段良緣的。倒是你,都定親了還跑出來,可算是不守婦道呢。還是燮冰離開太久了,你打算琵琶別抱啊?”慕容樺伸手要捏雪纓的臉,雪纓躲了過去。他轉而打量身邊的思媛,“哇,看了這么久,總算有一個入眼的了。”
雪纓一下子拍下他的手,“我可是護花使者呢,你別打她的主意。”
“為什么不可以?男未婚女未嫁的。總不會這位小姐的也定了親的吧?”慕容曄一臉流氓相,思媛臉紅了,“說吧,是哪家?我去搶親。”
“你風流別人去吧,別玷污了我們家姑娘。”
“喲,你們家的?”連在一旁看戲的慕容曄和白薇、紅梅也笑了起來。白薇說:“思媛小姐的金丞相的千金。”
“哦——”笑得更大聲了。紅梅接著說:“公主剛可就把丞相府當自己家了,走得比皇宮都熟了。”
“就差沒叫爹爹了。”思媛也開口了。
看他們一唱一和的,雪纓可就撐不住了,“你們好聯合欺負我呢。”就要打她們,紅梅拉著白薇跑開了,反正有慕容家的公子在,等會總該找得回來。白薇看著濃情蜜意的男女們都拿著桃符,上面穿著紅線,也想著為自己和紫裳求一個,好歹有個念想。
思媛躲到慕容樺身后,雪纓剛撲上來,就被慕容樺擋住了,“這下除了我可沒人配得上相府千金了。”
“你想得美!嫁曄大哥也不嫁你。”雪纓把思媛拖出來,再一推,思媛就倒慕容曄身上了。
思媛體態輕盈,臉上泛著紅暈,嬌艷真合,壓倒桃花,慕容曄抱住她,臉似乎也紅了。
慕容樺眼神一黯,說:“我哥可是有婚約的。”思媛趕緊從慕容曄身上離開。
“真的?”雪纓可惜的說:“像曄大哥這么脫俗的人,怎么還就便宜別人了。”
思媛用手肘頂了頂雪纓,“你可別趁我哥去打仗就移情別戀啊。”
慕容曄哭笑不得地說:“沒有的事,那不過是家母一時的玩笑話。”
“喲,你可別不當真啊,娘上次還提起了,人家王小姐可是還沒出生就許給你了。”慕容曄不留情的說。
“哇,指腹為婚耶。”雪纓都感到新鮮,正要細問,就聽思媛說,“別羨慕,你和我哥也是指腹為婚的。”
“是嗎?我怎么不知道?”雪纓一臉疑惑,兩位公子也靜待下文。思媛得意地向他們透露著平時從母親那里聽到的小道消息,“你還在娘胎里的時候,我娘就帶我哥去看過你了。皇后夸我哥長得好,我娘就說如果皇后生的是公主就結親家吧,皇后也答應了啊。”
“她們倆感情好,說說笑罷了,之后沒當真不是,不然我怎么不知道?”雪纓倒是以為思媛編派的呢。
“可是啊,她們剛回府不久,宮里就來人說皇后生了個小公主,我娘就對我哥說了,你的小娘子迫不及待要見你了,我哥跟著樂呵呵地傻笑呢。”聽到這話,幾個人想到平時冷峻的燮冰傻笑的樣子,都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小時候可都是我哥跟前跟后怕你摔倒呢,宮里總會傳重陽公主很晚才學會走路吧,還老不穩。”這雪纓倒是有印象,那時瑤姬還很擔心她會不會有腿疾。她開口早,燮冰拉著她的時候,她一口一聲冰哥哥叫得可歡了,瑤姬和無憂就在旁邊看著倒也覺得可愛。無憂還說:“放心吧,就是不會走,我們家都要了。”
金燮冰長雪纓三歲,又懂事早,倒還真的把雪纓照顧得不錯,做得比雪胤那個正牌大哥還盡職,雪纓也就更粘他了。只是長大后畢竟男女有別,金燮冰就和太子走一掛了,雪纓和思媛呆一起,偶爾才能一起鬧鬧。
‘原來,我們的緣分那么早就定了。’雪纓甜甜得笑出來了。
這時,煙花綻放,所有人都被吸引了過去,仰頭而望,不知雪纓此時心里的計較。
三天后,雪纓瞞著所有人,跑出宮了,只留下一封信說是要出宮游玩,不必掛心。不顧皇宮大亂,寕溪閣雞飛狗跳。雪纓騎著一一匹號稱千里馬的良駒,抓住行人問方向,一路馬不停蹄。走了幾天,到了這里已經人跡罕至了,四處不見人煙,雪纓一時不知所措,開始覺得慌亂。
雪纓在迷失方向時,就聽到整齊的馬蹄聲出來,一支軍隊正往這邊過來,近了,才看到為首的居然是藍風。藍風在遠處就看到了她,雪纓還是一身男裝,卻是面目狼狽,詫異了一下,也就了然了,此刻正笑著看著她。
“藍風?”雪纓倒是有些驚訝,“你這是?你們也要去打敘利嗎?”
“恩,皇上派我帶兵支援大亓。”藍風解釋道。這是好聽的說法,直接的意思就是邴國聽到風聲,想趁火打劫,分一杯羹。而亓雪胤的不求救并不代表亓浩不知道戰況,亓浩不出兵,卻同意邴國的兵馬過境,到底是對太子伸出援手,雪中送炭,還是對太子倨傲的教訓,雪上加霜?
“哦,那趕緊走吧!”雪纓倒是自作主張地就要跟他們一起走了。藍風笑了笑,沒說什么,就讓人在前面開道。就是說了,以雪纓的個性,都到這邊了,要她回去是不可能的。
有了藍風打點一切,雪纓也就不用在風餐露宿了,跟著軍隊一起休整,雖然也累,但是她現在一心想奔赴戰場不是,也就顧不得抱怨了。
大亓幅員遼闊,燕京在亓的版圖上算是偏南了,所以到敘利邊境的路途竟是比到邴國的花都遠得多。還在大亓境內,由于已經通報了亓國皇帝,一路走得順暢,走走停停,竟也不著急。反而是雪纓心急,一直催促著藍風行軍。
“這都一個多月了,怎么還不到啊!”雪纓一直在發牢騷,身邊的士兵耳朵都快起繭了,偏偏藍風是有名的好脾氣,也不抱怨。
“對了,你還沒說這次怎么逃出來的,身邊一個人都不帶。”藍風好奇地問,畢竟丟了重陽公主,這些天卻不見亓國騷動。
一說起這個雪纓就自豪了,大笑幾聲,“這你肯定想不到了,輕裝上陣,逃得容易。”看她笑意瑩然地樣子,藍風頗有興致地聽她講訴。
原來雪纓半夜從之前偷溜出宮的甬道出去,事先還給寕溪閣的眾人嚇了蒙汗藥,竟無人知曉。那密道也就是雪纓在雨輒住的玲瓏閣那梨花樹下的美人靠所動的手腳,那下面可是挖了一條通往洞外的密道。亓浩本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對此縱容,誰知雪纓膽大包天了,私自出走。所以,一發現雪纓不見了,亓浩立馬派人封住城門,在燕京挨家挨戶地搜,并把這個地道給堵了。
白薇和紅梅受了一頓罰后就求瑤姬讓她們戴罪立功,出宮尋找雪纓。她們最先往雅居和丞相府找尋,卻都被告知不見公主。雪纓一夜之間蒸發了,燕京城閉鎖了幾天后,終于恢復交通,御林軍回到崗位,各地方官員領命繼續尋找。
卻不知雪纓是躲到金思媛的閨房了,之前就她就給思媛通過氣,讓她記得給她開門,兩個丫頭倒是配合得好,沒有驚動相府的任何人。金燮冰出征,金銘留在軍機處過夜,相府的守衛竟是如此之差,讓兩丫頭后半夜痛心疾首地嫌棄了良久。難為金思媛第二天臉不紅心不跳地對白薇和紅梅說:“阿九去哪里玩怎么會想到我,怎么這次連你們倆都沒跟上?”
等打發了她們,思媛咬牙切齒地去擰窩在她房里愜意地吃著葡萄的雪纓,“你丫的讓我為你掩護,現在我說謊都信手拈來了,我怎么會變成和你一樣啊?”
“我怎樣啊?讓你如此嫌棄。”雪纓不理她,仍舊吃著葡萄,還嫌棄地吐著籽,皮都要自己剝,果然不必再宮里啊,就只好將就著了。
思媛恨不得掐死她,“你個大壞人,合著把眾人耍著玩才算高興啊。”
“你敢說你不幸災樂禍?”雪纓拿她黏膩膩地手就往思媛身上擦,思媛躲著,兩人在房里追趕起來。
“不行了,別鬧,讓我歇會。”思媛倒在床上喘著氣,“說真的,一般高興,啊啊,壞人就是這樣養成的。”
“放心,我是主謀,你頂多是從犯。”雪纓洗了手,也爬上床。
“你出宮到底要做什么?還不快老實交代。”雪纓神神秘秘地,思媛今天是不問出來不甘心了。
雪纓倒是氣定神閑地說:“哦,我就是想去戰場上看看。”
思媛一聽,差點從床上掉下來,“你,你說真的?”
“當然!”還一副斬釘截鐵的樣子,看來雪纓是打定主意了。
“我的勸你肯定是不聽了,鬧得滿城風雨了也回不了頭了。”思媛倒了鎮定了下來,“不過,接下來的事不可不參與了,不然東窗事發,我十條命也不夠賠啊!”
“哎呀,好妹妹,送佛送到西,你就行行好,接下來的事沒你是不行的。”經不住雪纓的死纏爛打,思媛無奈地說:“要是死在戰場上或是更可悲地出師未捷身先死,你可別怪我!”
“放心,你就等著我穿著戰甲威風凜凜地出現在你面前吧。”雪纓一臉得瑟樣。
“禍害遺千年,量你也不敢死,好吧,我幫你!”金思媛和亓雪纓就建立了同盟關系。
之后,思媛讓人送信給慕容樺,慕容樺以為金燮冰做事為名出入相府。聽了雪纓的計劃,倒是二話不說就無條件支援,擺明了一副看好戲的心態。
風頭過后,慕容樺不僅為雪纓安排了馬匹和衣物食量,還讓雪纓跟著慕容家的商隊,等過了幾個城鎮后才分道揚鑣。至于銀兩,雪纓有了出宮的經驗自然懂得帶了,嫌銀兩太多累贅,也就不拿慕容樺給的了,何況接下來的路上人煙稀少,還好有干糧,倒也沒被餓著。
聽著雪纓炫耀地口吻,狡黠的笑容,藍風不僅聽得津津有味,也看得若有所思。他身邊美女無數,投懷送抱的何其多,他向來來者不拒,記得名字卻不多,容貌更不用說了。然而亓雪纓在第一次邂逅后就讓他印象深刻,花都之行更讓他念念不忘。這些都可以說是風流公子對美人的天性使然,驕傲的雪纓讓人有征服的欲望。但是此刻,如此生氣靈動的雪纓讓他怦然心動了。接下來的路上,藍風更是殷勤備至,雪纓的待遇簡直比他這個元帥要好了,而雪纓也接受得理所當然,畢竟她是大亓的重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