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之間誤會讓孤寂了百年,我們又何嘗不是錯過了彼此相愛的時間?
冉夜深情地注視楚瀟然,似有心電感應(yīng)般,楚瀟然緩緩轉(zhuǎn)過頭來,不知覺間,淚順著眼角而落。
只是短暫的一眼,她便無情地移開視線,眼中霎那間的深情和悲傷似乎只是一吹即散的灰塵般。
她的無情讓冉夜有著窒息的疼痛,口中似有股腥味破口而出,捂著心口的方向,冉夜急忙奪門而出。
一口鮮血自口中流出,藍兒和安倩急忙上前,藍兒心中擔(dān)憂:“恩公,可需藍兒為您療傷?”
安倩雙手玩耍著手上的鮮花,別有深意道:“身上的傷痛你可以借助外力治療,可心上的傷痛只能靠自己了。”
安倩瞥了瞥眼睛,看到屋內(nèi)的楚瀟然滿眼擔(dān)憂地注視著冉夜,安倩聞著手上花兒的芳香,淡淡一笑,這個楚瀟然分明很愛冉夜。
屋內(nèi)忽然傳來任隆祺的吼叫之聲:“你放開蛛兒,蛛兒是我的!”
任天宇急忙拉住任隆祺,心疼父親:“爹,蛛兒她不是人,她和金郎君才是一對。”
任隆祺忽然一把推開任天宇,像個瘋子般:“你胡說,蛛兒說過會永遠和隆祺在一起,你是壞人,我以后都不要相信你了!”
冉夜和藍兒、安倩急忙跑進來,安倩指著任隆祺罵道:“我說你這個人怎么不分好歹啊,她是妖精,你怎么可以跟妖精在一起?你兒子是為你好!”
楚瀟然拉住安倩,示意她不要再多言,上前一步,淡雅道:“蛛兒,你的心結(jié)已經(jīng)解開了。你之前犯下的罪孽我們不想追究,現(xiàn)在是你贖罪的時候。”
蛛兒看了眼金郎君,金郎君微微點頭,蛛兒站起身來,咬破手指,將血液滴在任隆祺的額心,血液漸漸滲入任隆祺的肌膚中,突然之間,任隆祺眼中閃耀的聰慧之光。
金郎君走到龍皓天的跟前,語重心長道:“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特別是妖精,在鬼泣域時我不是有心救你,我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想讓你對我失去防備,好趁機吸光你的血。”
聽到這些話說不驚訝是假的,驚訝之后,龍皓天釋然而笑:“你有很多機會能對我下手,但你沒有。不管如何,你從伊莎藍手上救出我是真,一路上照顧我是真,如今你和蛛兒姑娘解開心結(jié)終成眷屬,我是衷心祝福你們。”
友誼從來都不止屬于人和人,人和妖之間也可以有真證的友誼。
在金郎君和龍皓天之間就是一種超越種族的友誼。
此刻的蛛兒面容不再可憎,目光柔情似水,似一位嬌羞的女子般款款走到楚瀟然的面前,像一個好姐妹般拉著她的手:“楚瀟然,我不再嫉妒你,不再厭惡你。因為,”蛛兒深情款款地看了眼金郎君,繼而道:“因為我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幸福。楚瀟然,我希望你能幸福。”
安倩眼前暈眩,見到蛛兒手上綁著的紅繩緊緊牽著金郎君,安倩急忙握住蛛兒的手,仔細(xì)端詳那根紅繩,揉揉眼睛,再眨了眨,安倩驚喜道:“真的有!我沒有看錯,真的有紅繩!”
紅繩?蛛兒和金郎君好奇的看了彼此的手,他們什么都沒有看到。
安倩忽然又看著楚瀟然的手上,皺著眉道:“楚瀟然,為什么你手上的紅繩若隱若現(xiàn),像是有,又像是沒有?”
璃嗔忙道:“安倩,好了,勿再多言。”
安倩癟了癟嘴,氣鼓鼓著小臉,很不滿意。
紅繩若隱若現(xiàn)?冉夜心中擔(dān)憂,瀟然,請你不要放棄。
金郎君拱手道:“我和蛛兒心結(jié)已解,如今只想跟回到鬼泣域過著只有彼此的日子。龍兄,你若還想前往獨吟崗,不妨隨我們同行。”
獨吟崗?楚瀟然眼神一冷,龍皓天是想去找娘親嗎?娘親現(xiàn)在跟歐陽炎過的很幸福。
“她現(xiàn)在很幸福,你又何必去打擾?”
龍皓天心中苦澀,自己的親生女兒如此厭惡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種下的惡果。
“瀟然,無論你說什么,我都要前去尋找你娘親。”
一向冷清的楚瀟然忽然大怒,眼神怨恨地看著龍皓天:“你當(dāng)初親手葬送了娘親的希望和幸福,如今,娘親所有的幸福和快樂都是歐陽炎給予的。我麻煩你,請你不要再去打攪他們,沒有你的出現(xiàn),他們的生活會更幸福。”
在自己的親生女兒心中,他既然如此不堪,這一生我是如此的失敗。
“無論如何,我都要親口聽到楚塵說不愛我,否則,我絕對不會放棄。”
“既然如此,我親自帶你去見娘親!”
楚瀟然面對蛛兒和金郎君:“你們走吧,我會親自帶他去見我娘親。”
蛛兒和金郎君對視了一臉,隨即點點頭后便化成光芒一閃而逝。
任天宇扶著有些昏迷的任隆祺去休息,藍兒和安倩自動離開,璃嗔雖然心中不舍,但還是和百花仙子離開。
一下子,房中只剩下龍皓天、楚瀟然和冉夜三人。
“你不走嗎?”
無情地下著逐客令,冉夜淡笑,他還真沒想過走。
“不走。”
秀眉微皺,帶著淡淡的怒氣,第一次發(fā)現(xiàn)冷清的冉夜竟然會有無賴的一面。
“隨你。”
龍皓天還是很在意這個女兒的,他打心里希望一家三口能夠團聚:“瀟然,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畢竟我才是你的親生父親,我才是跟你有著血緣關(guān)系的人啊!”
“血緣關(guān)系?”楚瀟然冷笑:“高高在上的君王,我想請問您,除了血緣關(guān)系,您還有別的字眼來形容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嗎?好一個血緣關(guān)系,好一個親生父親!就因為身上流淌著您的血液,我多想將自己身體中的血液重?fù)Q一遍,有著血緣關(guān)系的你親手傷害了我的娘親!你現(xiàn)在有什么臉面過來跟我說什么血緣關(guān)系?”
冉夜站在一旁沉默不語,他知道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芥蒂,現(xiàn)在發(fā)泄出來也是件好事。
龍皓天頹廢地坐在椅子上,神傷自哀的模樣:“我知道你恨我,當(dāng)初若不是我錯誤的決定,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個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公主,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強忍著內(nèi)心的憤怒和悲哀,楚瀟然微微抽泣,冉夜看著她緊緊握成拳頭的玉手,心中微疼。
邁著蓮步,白色繡花鞋映入龍皓天的眼簾,抬起眼瞼,布滿血絲的眼球凝視著楚瀟然冰冷的臉頰,她的眼底一片冰冷:“不,你錯了,我不恨你,你沒有資格讓我恨你。我只是替娘親不值,娘親這輩子最糟糕的事情無非遇到你,你是娘親這輩子的污點。沒錯,是你賜予了我生命,沒有你就沒有我,可是你讓我生下來便成了一個沒有家人的孩子,你在賜予我生命的同時也帶給了我無盡的痛苦!”
沉痛地閉上眼瞼,年幼時的痛苦歷歷在目:“多少次我練武摔倒,多少次我午夜哭泣,多少次我生病喊著爹娘,回答我的只有無盡的孤寂,只有自己的心跳!娘親將三歲我的丟給了師傅,我不怨她,因為看到我的身上流著你的血液!只要看到我,她就會想起你這個劊子手!”
聲嘶力竭地指責(zé)龍皓天,心痛的又何止只有楚瀟然一人,十八年來,他也在自責(zé),也在懺悔。
“然兒,給我個機會,讓我彌補我犯下的錯誤!”
冷哼一聲,眼底渲染了嘲諷之色:“彌補?好高尚的字眼,你覺得你配得上嗎?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即使你彌補的再好,也還原不到它原本該有的模樣,傷痕始終存在。”
龍皓天拉著楚瀟然的手腕,愧疚之色溢于言表:“然兒,告訴我,我該做些什么?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合你們的心意,才能讓你們原諒我?”
楚瀟然扭動著手腕,抽回自己的手,一字一句道:“不要再來打攪我和娘親,回去做你高高在上的君王,我們之間到此為止。”
好絕情的話,就像一把利刃,慢慢地凌遲他的靈魂和身軀:“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我們是一家人,是血濃于水的一家人!這是不可磨滅的事實!”
楚瀟然忽然失控,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怒吼:“不要用血緣這種關(guān)系將我們捆綁在一起!我愿將一身血肉還給你!哪吒剔肉還母,剔骨還父,我楚瀟然也可將一身血肉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