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辰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這座繁華似錦的城市里過往匆匆的人,心里卻始終浮現著一個人靜若梔子的臉。
他握著手機,看著那串早已爛熟于心的號碼,很想打過去,很想問問她,需不需要他的幫忙。如果她說需要,他會立刻狂奔過去。為了那個人,他現在變得這樣心神不寧。可是也許在安楠看來,他或許本來就是若有如無的。出現在她面前,她記得他;他消失了,她的生活也不會有什么變化。他不禁自嘲的笑。
目光掃過樓下的行人,忽然就這樣毫無征兆的看到了他剛才還在思索的女孩。她穿一件白色毛衣,水藍牛仔,看起來還是學生的樸素模樣。可他還是一眼就看見了她,不可思議的看到她走進對面的大樓。她怎么會出現在那兒。她在這兒上班,還是偶然路過。陸一辰腦子里一大堆疑問,沒有答案。
安楠走進雜志社,卻意外的看見了駱暉。她不由怔了怔。
駱暉正在和趙秘書說話,忽然看見安楠也很驚訝,但很快他就恢復了原來的表情,“你怎么會在這兒?”眼里滿是安楠看不懂的東西。不過自從知道他和夏風之間的事以后,她現在已經沒有以前討厭他了,她知道眼前這個人表現出來的不羈也只是掩飾罷了。
安楠淡淡的說,“我在這里工作。”
駱暉玩味的笑起來,“看來以后我們還有很多相處的機會啊。那一定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安楠不想再和他多說下去,不置可否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駱暉也笑著搖搖頭,“脾氣還是很不好呢。”然后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
那個姓趙的秘書不由驚訝,這個才來的安楠,不僅深得夏總賞識,還和夏風是朋友,現在竟然和駱暉也認識。“看來這個安楠來頭不小嘛”,她不由多向安楠看了兩眼,眼里滿是嫉妒。
接下來的幾天,安楠漸漸熟悉了在雜志社的工作,慢慢找到了做事的感覺。事情就變得簡單順手多了。陸一辰每天站在樓上都可以看見安楠每天定時的在樓下出現,下午從樓里出來。他終于可以肯定安楠是在對面的樓里工作了,和他僅僅是一條馬路的距離,他不由的有點高興。派人打聽,知道對面就是A市鼎鼎有名的ELEVEN雜志社,他為安楠欣慰起來。
這以后,陸一辰變多了兩個習慣,一個是每天早上安楠在樓下出現,哪天她穿的是什么衣服,有沒有遲到他都知道,下午看見她抱著一疊文件走了之后他才走;另外一個習慣就是,他開始關注這本他以前從不翻看的ELEVEN雜志,他讓秘書把每期的雜志都買來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這讓那位秘書大跌眼鏡,這位總經理還真是難以琢磨,竟然喜歡看這種小資的雜志。
雜志里沒有署名安楠的文章,可他注意到有一個叫summer的人寫的文章,筆調清新,讀起來感覺很舒服,那個人在文章里寫道“原來心里寧靜,便可處處為家,即使天寒地凍,音書全無。心里波瀾,即使逃到天涯海角,終是尋不到一個叫家的地方。”
他覺得這個summer肯定就是安楠了。他一向感覺很準的,這次也不例外。他看見最新的雜志上,summer的文章后面新增加了作者的郵箱,應該是和讀者交流互動時用的。他不動聲色的把那個郵箱記了下來。
安楠拿著需要整理的資料回到家里,打開她新開不久的郵箱。這個郵箱還是夏天正說為了方便她和讀者交流互動讓她開的,雖然覺得這些形式無足輕重,可她還是開了。郵箱里的郵件很多,大部分都是喜歡她文章的讀者寫的,這倒讓安楠吃了一驚。
她向來只顧自己埋頭寫作,不理窗外事。原來有這么多人看過她寫的字,她覺得有點欣慰。忽然翻到一個署名“戀空”的人的郵件:“若時間是一個圓,我期待與你在圓的那一頭相遇。”她不由一怔,隨即是一笑,翻到下一個郵件。
陸一辰關掉電腦,他猶豫很久才發出了那封郵件。他現在是在暗戀么。應該是的。
他想到她心里就會欣喜,就會起波瀾,他多希望每天下班自己可以站在她身邊陪她一起走那條長長的路,陪她穿過擁擠的街。可是他卻每天只能站在她看不見的別處觀望著她,感受著她;他只能混在一群沒有名字的陌生人里才敢帶去一聲問候;他握著她的號碼遲遲不敢打過去問一聲“你好嗎?”。
暗戀,是一件多么寂寞的事,沒有聲音沒有痕跡。可是,默默看著她、知道她過得很好對他來說已經足夠。如此,也沒有什么不好。陸一辰不由得露出一個寂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