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銘回到綠源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樓下停著一輛紅色跑車。

車旁邊倚著一個穿機動外套、水洗牛仔的人，以前的那頭爆炸頭已經變成順軟的披肩發——金雅真的改變了很多，變得女人了。

程銘知道她的這些改變只不過是想離自己近一些罷了，他喜歡長發溫柔的女孩，她就把自己變成這樣的人。

他喜歡才華橫溢的女子，她便又成了雜志主編。

可是，喜歡一個人，并不會因為這些改變而變得簡單的。

金雅這樣只會讓他覺得沉重，只會覺得承受不起。

金雅看見出現的程銘，臉露喜色，“你回來了，我在這兒等你半天了。”當初他家的住址她也是費了很大功夫，才能他同事那里打聽到的。

他的同事幾乎都知道她喜歡程銘的事，金雅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她相信只要堅持下去，程銘總會有一天喜歡上她的－－－只要是她認定的東西，一定會追到手，無論什么。

“恩，我有點事。你怎么來了？”程銘平靜如水的問，聲音里沒什么情緒。

“這些天你干嘛一直躲著我？”金雅，“我一直找不到你，只能在這兒等你了。”

“我沒有躲你，只是最近公司的事情有點多。”程銘淡淡道，其實不是這幾天他在躲她，而是一直在躲她。

“再忙也不能一直不接我電話啊。”金雅的口氣變得有些委屈，“再說了，你在那個公司能做出什么名堂啊？讓你去我爸那兒，你還非不去！”

程銘聽著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在她眼里是那種靠女人的人么。

他蹙了下眉頭，“沒事的話，你趕緊回去吧。我先上去了。”

“誒，你怎么這樣？我等了你半天，你幾句話就把我打發走了？”金雅拽住他的袖子，“我來這兒，就是想讓你陪我吃個飯而已。”

程銘有些煩得甩開袖子，“不用了，我今天沒空。”

他有時候真的很想擺脫她的糾纏，她怎么就不明白他是不會喜歡上她的。

“過幾天，是我的生日。”金雅口氣暗淡下來，“就算這樣，也不可以么？”

程銘轉身的步子頓了一下，她的聲音聽起來那么落寞，他曾經也用這樣的口氣的去向一個人開口。

他的心頭忽而有些微酸，金雅和他不是一樣的人么，為了一個人變得卑微而怯懦。

“我只是想讓你陪我過一個生日，就連這么簡單的愿望，你都不能答應么？”金雅繼續開口，聲音有些哽咽。

程銘轉過身，“好，我答應你。”他望著失落的她說，“不過，金雅，我想讓你明白一件事，我一直把你當朋友，我們也只能是朋友。陪朋友過生日，是我應該做的事。”

他不想說的那么直白，傷害另一個人的時候他也總是小心翼翼的。

金雅落寞的笑笑，這句話她不知道聽了多少遍，現在再聽一遍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只不過那么傷痕累累的心又多挨了一刀而已，忍忍就過去了，“那好，到時候我去找你。”

程銘不忍心再看她那么荒涼的笑，轉身離開。他不想說，“對不起”。

很久以前，他就明白，在感情的世界里，“對不起”是最沒有意義也最人疼痛的一句話。

他不會再說，也不想再聽到這句話。

周末的時候，陸一辰出現在綠源小區，他撥通了程銘的電話。

很快就看見前幾天碰到的那個男子出現在門口。

他跟著他一起進了他家，雖然有心理準備，卻還是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愣了一下。

房間的墻上有許多水泥已經剝落了，衛生間里，天花板上有水不斷滲下來。

“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陸一辰口氣冷峻，“你這樣的情況，很多么？”

程銘不明白他的嚴肅因何而起，不好多問，“恩，我認識的幾個人的房子也出現了類似的問題。”

“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陸一辰的目光冷了冷，他開口問。

然后他跟著程銘去了幾個不同的住戶家，發現問題真的不像之前想的那么簡單。

他不相信，如果剛投入使用不到五年的房子會老化成這樣。

這背后存在的質量問題，明眼人一眼便知。

他想到之前韓喬生交上來的報告，目光一凜，這件事他一定會追查到底，一定會讓他給這么多受害的住戶一個光明磊落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