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陽光下,跡部夾著球拍步履優雅地走上場來。盛大的歡呼聲中,他閉眼仰頭,一臉愜意。
高抬左手,他伸出一指。加油聲轉為對他個人的狂熱崇拜:
“跡部!”“跡部!”“跡部!”
一陣陣的轟鳴聲中夾雜著應援團女生們哭泣般的尖叫,現場的氣氛已經達到了最高點,所有人的心臟都隨著
吶喊聲激烈地跳動著。
他的手臂接著變為平指。加油聲節奏齊整地轉為“冰帝必勝!”“冰帝必勝!”“冰帝必勝!”
場邊,無論是青學的拉拉隊或是其他觀眾都被這種氣勢給攝住魂魄,毫無招架之力。
收回左手,場上的跡部右手揮拍,直指對面的手冢國光。這下,口號又整齊地變為了“勝者是跡部!”“勝
者是跡部!”“勝者是跡部!”
對面,手冢國光目光平靜地看向跡部的表演,從臉上看不出一絲異樣,傳說中的冰山果然名不虛傳啊~。
但是跡部似乎仍未盡興。他收回球拍,兩臂平舉。應援聲忽然戰鼓般急促擂響:
“冰帝必勝!勝者是跡部!”
“冰帝必勝!勝者是跡部!”
“冰帝必勝!勝者是跡部!”
海浪般熱烈的吶喊聲中,跡部高舉左手閉目打了個響指,瞬間,全場變得鴉雀無聲,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能
聽見。所有人都刻意放緩自己的呼吸,以免打擾到什么。
甩起身上的球衫外套將它高高拋向身后,剎那間遮蔽了陽光。跡部仰起下巴嘴角一翹,藍灰色的眼眸睥睨一切,左眼下的那顆淚痣攝人心魄:
“勝者——就是我!”
片刻靜默后,冰帝一方響起席卷全場的瘋狂尖叫聲直沖天際,雖說,平時習慣了跡部的行為,但是現在后援
團的瘋狂程度早已上升好幾倍,這使得她的耳朵受不了了,無奈,自己必須得忍著。
“玩夠了嗎?”手冢走到網前,清冷的語氣問道。
“啊嗯,滿足了。”跡部也走上前去,伸出右拳和手冢雙拳相擊。接著,跡部似乎是開玩笑的問道:“喂,
手冢,手肘好了么?”月泠心里一抽,果然是發現了嗎?
青學那邊頓時一陣吵雜,而手冢依舊不動聲色。只是鏡片下的眼眸是否真的波瀾不驚呢?
“冰帝學園對青春學園,第一單打的比賽現在開始!”裁判的聲音終于響起,“一盤決勝負,冰帝跡部發球!”
要,要開始了啊,咽了咽口水,沉了沉自己的心,月泠決定要好好地將這場比賽印在心里。
“這是和你的初次對局吧。”手冢依然是冷淡的口氣,似乎沒有被剛才的問話擾了心。
“啊嗯?不是你一直避開我嗎?”跡部對于手冢的回避話題也沒有在意,兩人在一來一去的接球打球中,反反復復。
“來吧!”球從澄空急墜而下,伴著一聲大喝,凌空飛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強勁清晰的直線。
迅速來到球的落點,手冢甩臂一挑,衣服隨著周圍的氣流向上揚著。
一上來就是毫無花俏的真刀真槍,這種短兵相接的正面攻防絕對稱得上是實力比拼。這讓球場上的人也大飽福。
古曰:王見王,至死不休。
“青學勝,局數3-2,場地交換!”
“怎么會!”.....
“跡部部長竟然處于下風?”冰帝的部員們竊竊私語。而此時的月泠心里卻不是這么想,跡部一開始就使出全力,想必是有緣由的,看來,他是趁著這段時間,抓住了對手的弱點吧。跡部的洞察力,還真是........
“果然,部長的手肘已經沒事了,對吧!”對面的青學部員興奮的喊著。
“手冢,你的手肘好了么?”重新上場的跡部舊話重提,說出這樣的話,就證明了他已經發現了。
不等手冢的回答,跡部自顧自的說下去:“我想大概是好了吧,但是還不能適宜長時間的比賽強度吧。你想就憑那種脆弱的左手帶領青學進軍全國么?就讓本大爺打破你那天真的念頭吧!”逼人的氣勢又一次壓倒全場。
!
——破滅的輪舞曲!
一次一次地看著跡部使出那絕招,月泠不禁為手冢感慨,既然,選擇了堅持,那就拿出更多的努力吧。
手冢的頑強,也許只有親身比賽才能完全的體會。月泠心想,如果手冢的手傷能夠治好,真是期待能和他打上一場,親自看看,那座冰山究竟有多強。
“3—3”
“4—4”
“5—5”
比分交替上升,每一分的爭奪都異常激烈。跡部松一點,手冢就利用這個機會積蓄一點體力;而一旦跡部大力一些,手冢則馬上纏上來。
其實手冢的手臂怕是早就疼的抬不起來了,現在的他完全是依靠意志來回擊。這樣的少年,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人呢?
而此時,也許手冢的心中只剩下了幾個字,
不愿輸,不想輸,不能輸。
不僅是因為自己進軍全國的夢想……
還有,還有身后那么多信任自己的隊員,他們還等著一起去全國大賽啊!
手冢領域,零式削球,一個個絕招被手冢用那樣的手臂使出。
一個向來冷靜的男人突然以一種如火決然拼殺時,他不僅在燃燒自己,更點燃了別人。月泠仿佛覺得此刻場上的兩個人都在燃燒。
“青學手冢勝出,局數6-5!”
“喔!手冢部長領先啦!”青學部員席上爆發的如雷歡呼顯示了這微弱的上風是多么地來之不易。
站在場上,望向對面的跡部,暫時處在上風的手冢依舊表情平靜祥和,“那么,不要大意地上吧!”
“這么精彩的比賽我還是頭一次看見!”
“這場比賽已進行超過兩小時了!”
不同于觀眾的滿足,兩隊的成員都有些憂心忡忡,焦急地看向場上。
青學的眾人都在擔心他們部長的肩膀,而冰帝這邊——
“已經兩個小時了....”忍足緊緊盯著場邊正補充水分的跡部。
“可是持久戰不是我們比較有利么?”向日問道。
“不,那是相對而言。兩個小時已經超過普通中學生的極限了,現在兩個人身體上的差距已經沒有多少了。”
“學長的意思是說,接下來是靠精神來決勝負嗎?”鳳接口。
“意志力么?”冥戶在一旁低語說,似若有所思。
“但是,到這地步,精神上處于不利地位的恐怕是跡部。”忍足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嚴肅的面孔。
“為什么?我不覺得部長的意志力會輸給任何人。”日吉若堅定的說道。
“因為一開始跡部就看出手冢的弱點,本來他是占優的。但是現在持久戰的局面并不是跡部計算的結果,他們的每個球都拼的很兇。如果是別的對手也就算了,但是手冢卻是以那樣的肩膀戰斗到這一刻,跡部的心里恐怕——”忍足擔心的望向場外的另一邊,停頓幾秒,又看向了前方。
月泠此時內心如熱鍋上的螞蟻,很不是滋味,她急,但是她又不能做什么,而就在剛才,忍足的眼神,讓她強逼下心中的焦急,試圖用更清醒的頭腦來看比賽。
黃綠色小球高飏向青空,手冢掄臂揮拍——充滿力與美的畫面驟然定格,撕裂。
球拍慢鏡頭般落地,哐當一聲摔出玻璃粉碎似的巨響。手冢捂住左肩,那個從來都是筆直挺拔的身影跪倒在地上。
場外頓時有了波動。
可是看著手冢讓沖上來的青學眾人退下,看著他伸開五指握了握,用左手拿起球拍,沒事人似地站起身來。
月泠心里真的,為手冢國光而佩服。
比賽早已進入搶七,兩人之間的戰斗更是刀刀見紅。
“35-34,青學手冢領先!”
“35平!”
“36-35,冰帝跡部領先!”
兩邊的啦啦隊都已聲嘶力竭,陷入了狂熱的浪潮中。
“零式削球!”眾人的驚呼中,手冢擺出那個熟悉的姿勢,球拍下垂。
“當”地一聲輕響,球劃了個小弧形翻過網。
球輕輕巧巧地翻過網,落地,一陣旋轉后竟然彈了起來!
飛身一個魚躍,球雖然救起來了,可是跡部人也整個摔倒在地。
手冢緩緩抬起左臂,球已牽引般向他飛去。
“那個架式!”
“手冢領域!”觀眾大聲驚呼。
“啪!”放大的網球撞到網上,不可逆轉地跌落,跌落……黃金戰神的幻影化為齏粉。
“GAME冰帝,7-6!”啊,結束了么……月泠坐在椅子上,周圍的人都仍然沉浸在比賽中,沒有太多想法,最后看了一眼球場后,月泠緩步離開了場地。
許久,觀眾們終于醒來,四周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久久不能平息。
耳畔,廣播再次響起:“比賽結束,三勝一敗一平,冰帝勝出!請雙方球員準備列隊........”
“是你,哼,你們冰帝贏了,你怎么還在這里,該不是來看我們的笑話吧!”一旁眼尖的桃城武,指著一旁長椅上的月泠,大聲地說道。
“嗯?”月泠緩緩抬起了頭,哂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樣,難道,你們青學就是這樣的嗎?”
“桃城,現在不是時候,我們要快陪部長去醫院。”一旁的不二睜開他那雙湛藍的眼睛,嚴肅地說著。
嗯?看來,這不二和手冢之間真的有問題?難道真的如前世所聽聞的那樣?月泠暗自想到。
“抱歉,桃城剛才太莽撞了,希望北冥你不要太在意。”
“啊,沒關系,反正,我也沒在意。”月泠站起身,走至手冢的面前,開口說:“相信這次比賽,你已經了解到你左手的問題。雖然,在別人眼中也許會是一種卑鄙的手段,但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比賽,不是嗎?況且,你的手臂雖然看上去已經痊愈,但還是有很多隱患的,你想就憑那樣脆弱的左手帶領青學去全國大賽實在是太天真了。全國大賽上高手云集,也有不少球品下流的人,如果被惡意攻擊,你又該怎么辦?”
“所以,這次比賽,本大爺只是提前幫你暴露問題,不用太感謝本大爺。”一旁傳來了跡部的聲音,頓時也愣住了月泠。
“跡部,你怎么來了?”月泠疑問道。
“啊嗯,本大爺是來找某個偷溜走的人的,不過現在找到了。”激烈運動過后的跡部仍然張揚著自己的光芒,細小的水珠掛在頭發的末梢,顯得格外可愛。
“嗨,嗨,我這就回去,我們走吧。”
說著便拉著跡部要離開。
“對了,你們還是有機會的哦,如果沒什么意外的話,這次的全國大賽會在東京舉行。按照慣例,全國大賽場地主辦方可以推薦一個本地的學院直接參加全國大賽........”最后的聲音伴著風消散去。
“可惡,那女人究竟想干什么?”桃城在原地叫道,可惜,月泠早已和跡部走了很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