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上課,我就開始去好好看看這個新的校園。這個學(xué)校的教學(xué)區(qū)分東南西北四個地方,但每個教學(xué)區(qū)都是一個或者兩個系的教學(xué)樓,不會四邊跑。我們的教學(xué)區(qū)在東邊,離人工湖很近,只要往外面一看就可以看到。
穿過小樹林,人工湖就躍然眼底。不大,但惹人流連。我站在這里,張開雙臂擁抱著風(fēng)。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爭吵,我尋聲望去,兩個身影被樹擋著看不清楚,只聽一個女生大聲說道:“你真的要這么絕情嗎?”比較高大的男生就說:“我說過了,我沒有,既然你不相信,我們就分手吧!”然后頭也不回地走掉了,林子里只有女生傷心欲絕的哭聲。
我皺皺眉,心里有些不快。正想走,那女生跑了出來蹲在湖邊哭。一抹驚艷襲上大腦,這個女生很漂亮,就連錢芯蕊也遜色三分,彎眉杏眼,粉嫩的嘴唇,哭泣的她如一幅畫讓人不禁想去安慰。
我回過神,輕拍自己的腦袋,“你在想什么啊?”也許我的出聲被她聽到了,她回頭看著我,眼里的冷漠讓我心驚。她大聲道:“看什么看,沒看到過女生哭啊?”
我抿唇,不想管這檔子事,轉(zhuǎn)身就走。她站起身,道:“站住!”我氣我自己怎么腿不聽使喚了,一下子定住,她跑過來站到我面前,用力擦掉眼淚,指著我鼻子道:“我告訴你,如果你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我側(cè)頭瞥著她:“不好意思,我對你的事不感興趣,況且你是誰我又不知道!”講完我立刻走了出去,不管她眼中閃過的詫異。
回到教室,第三節(jié)課剛剛開始。我的心情會不自覺浮現(xiàn)在臉上,趙巖峰看著我,咬著筆頭問:“誰惹你了?”我深呼口氣,勾了勾唇角:“沒誰,遇見一個瘋子在瘋言瘋語!”趙巖峰嘿嘿笑起來,李紫曉轉(zhuǎn)過頭道:“我們學(xué)校的瘋子可多了,你旁邊就有一個!”
我聽了,眉眼一笑。趙巖峰氣到發(fā)抖,道:“你這個瘋妖精,小心你舌頭打結(jié)!”李紫曉無所謂聳聳肩,道:“謝謝你的忠告,我會小心的!”這一局,趙巖峰又輸了。
我偶爾還是會想念以前的同學(xué),那些沒心沒肺的日子很快樂。你們好嗎?
我們今天下午沒課,我就一個人去超市買明后天的伙食。拉了個車,我推到了水果區(qū)。水果是我的最愛,雖然是反季節(jié)的,但還是喜歡吃。稱了點香蕉和蘋果,就走到蔬菜攤。我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了閆雨,上次坐在李紫曉旁邊的女生,我就打招呼道:“嗨,閆雨,你也來買菜啊?”
閆雨聽到有人叫她便回頭,看到了我,馬上揚起笑臉:“嗨,你也在啊!”我把車推過去,道:“我來采購!”她點點頭,拿了兩塊豆腐稱了就跟我一起走,我一邊拿火鍋料一邊問:“要不要去我家吃火鍋?我今天下廚!”
她想了想,道:“還是下次吧,我家里有點事!”我點點頭。她問:“你一直這個樣子嗎?”我愣道:“我?什么樣子?”
她笑起來,有兩顆小虎牙,很可愛:“開朗,活潑,勤快……”我笑道:“也許吧,我不太喜歡敷衍!”她同意點點頭。
付了賬,我們一起走出超市,她往左,我往右,笑著說再見。回到家,我扔下菜趕緊喝口水。這超市太遠(yuǎn),走死人。我看了看鐘,才十二點半。這時,哥走出來,將一份報紙扔在我面前,嚴(yán)肅地對著我道:“這是怎么回事?”
我疑惑地拿起,翻了兩頁,對著鮮紅的標(biāo)題頓時身體一僵,道:“有什么問題嗎?”哥有些生氣,道:“儀蒨怎么會和NIC混在一起?她不知道娛樂圈會害死人嗎?”我走到沙發(fā)上,道:“哥,這件事我想你應(yīng)該要問她吧?”
哥感到自己情緒的失控,掩著面走到我旁邊坐下:“對不起!我一時太心急!”
我看著哥眼里的痛苦,瞬間明白那天晚上的落寞,原來,他喜歡吳儀蒨。
我握住他的手,心里泛著酸:“哥,你喜歡她為什么不告訴她?”哥自嘲地笑了幾聲,仰著頭靠在沙發(fā)上:“我也想啊,可是,我沒勇氣!”
我不好再說什么,只能陪著他沉默。這種復(fù)雜的關(guān)系讓我徹夜難安。躺在床上,我不敢睡覺,也睡不著。想到哥痛苦的眼神我就覺得自己好殘忍,傷了吳儀蒨,還把她從哥的身邊推到了另一個人身邊。哥說第一次見到吳儀蒨時,她穿的很像一個公主,就幻想自己是個王子,每次吳儀蒨出了什么事都會頂著,可能吳儀蒨只是把他當(dāng)哥哥,才不敢說出自己的感情。
我起身打開電腦,登上我很久沒登的QQ,接踵而來的是將近兩千的信息跳出來,“嘀嘀”聲絡(luò)繹不絕。我關(guān)了聲音,一一看著來顯,都在問我去哪了,很多都是班里的同學(xué),也有陶瑩瑩、鄧昕和錢芯蕊,但是吳儀蒨沒發(fā)一條。心里空落落的。
忽而又想起來一條,是錢芯蕊,發(fā)的是:“你在哪?快告訴我!”我看了很久,回道:“我很好,不要再問了!”打完我就下了線。
打開窗,對著黑夜無言。口有點渴,打開門準(zhǔn)備去喝水,經(jīng)過哥的房門發(fā)現(xiàn)他還沒睡。我無聲在他門前站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天氣還不錯,和何娜一起慢慢往學(xué)校走著。她看我一直沒說話就打開話匣子,道:“這些天一有時間就在你們家吃飯,媽說我都快成別人家女兒了,她還說今天晚上想請你們一家人去吃頓飯!”
我笑笑:“不用這么麻煩,反正我們兩家父母已經(jīng)很要好了,不用請不請吃飯!”何娜笑起來,呵呵道:“媽媽說和你們家一起吃飯很熱鬧,很開心,我也這么認(rèn)為。我爸還說這個鄰居難得!”
我嘿嘿一笑,裝傻充愣:“我們一家都不著調(diào),沒什么正經(jīng)的!”何娜點頭:“是啊,但我就是很喜歡那種相處方式!”我歪了歪頭,道:“那好吧,等你什么時候戶口遷了就可以不著調(diào)了!”
剛下課,就有人跑來告訴我說有個美女找我,我心里一顫,不會是那個女生吧?她怎么知道我在這的?我點頭,趙巖峰和李紫曉瞬間集合到我面前,我被嚇一跳,道:“你們干什么啊?”他們很有默契地笑著:“有情況!”我推開兩張臉,瞪著眼道:“少八卦!”
但還是攔不住,我走哪他們跟哪,可是他們后面還有更長的隊伍,我無言嘆口氣,走下樓,只見那一抹身影窈窕而立,我瞬間想跑。剛轉(zhuǎn)身,那個女生就開口了:“你敢跑試試!”
我很沒骨氣地收回剛邁出的腳,趙巖峰一群人站在遠(yuǎn)處看著熱鬧,我更無地自容了。女生跑到我面前,揚起手想打我,我嚇得閉上眼,但很久都沒落下,只覺雙肩一重,唇上一涼。我猛然睜開眼,推開她,厲聲道:“你干嘛?”
遠(yuǎn)處一陣唏噓,還有吹口哨的聲音。我一個頭兩個大,撫著額頭道:“錢芯蕊,這里是學(xué)校,請注意點!”
錢芯蕊倒沒覺得怎樣,依舊看著我。慢慢,她啟朱唇道:“你真的很會躲!”
我退后兩步,冷冷道:“不敢恭維,請你立刻回去!”她笑得讓我寒冷,她說:“腿是我的,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隨你!”我丟下兩字轉(zhuǎn)身就走。但是她的一句話,徹底讓我折服:“如果你再走一步,我就打電話告訴她們你在哪!”
我全身發(fā)抖,握緊拳頭。她依然不讓我好過。我只好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柔媚一笑,撩了一下長發(fā),道:“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談,就我和你兩個人!”
在全班人的注視下,我很窩囊地跟著她走了。她家很有錢,一個全球定位就可以查出任何想查到的人。她竟然鉆到這個空子,很佩服我自己這么無知。
坐在咖啡店,我靠著座椅坐著,不看她,她倒是很悠閑,品著咖啡,看著雜志。我有點不耐煩了,皺眉道:“喂,你可不可以有話直說?我還要上課!”
她看了我一眼,放下咖啡,道:“牧天陽,我一直覺得你是很有種的人,但是,你傷了那么多人,以為走掉就可以的嗎?”我淡淡一笑,道:“那是我的事,我自己覺得好就好!”
她收起笑,眼神變得尖銳:“你知不知道你傷了我最愛的人!”我微愣。她面不改色,接著說:“你以為把吳儀蒨推給我哥就很好嗎?那你知不知道他要承受多大的輿論壓力?每天記者都守在門口問著那些八卦,有好幾次都要跟記者打起來!”
“就是因為你的好心,吳儀蒨根本不愛我哥!”
我手心冒著冷汗,別開頭道:“我以為吳儀蒨很喜歡的!”她端著咖啡,看著霧氣裊裊:“那是你以為,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找你,鄧昕、盧少杰、范小玲都在找你!”
我默然點點頭,恩了聲:“你回去告訴他們,我很好,不用找我!”“你總是這樣!你轉(zhuǎn)身離開,什么也不說,讓所有人都痛苦!”
我不敢多說話,低頭沉默。在她面前,我所有的反抗都是無效的。
“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們所有人死心才什么都不說走掉,可是你懂不懂,愛情是不可理喻的,愛上了就是愛上了,愛是讓不了的!”她拉住我的手,我抬眸看向她,心里浮浮沉沉。她說:“天陽,那么多的情感,你能說放下就放下的嗎?”
我點頭承認(rèn),我還放不下。在無人的黑夜里,回憶卻異常清晰。
我望著桌子,心里緊緊的:“還要說什么?杯子都空了!”她淺淺一笑,拿起我面前的杯子道:“你不知道可以續(xù)杯的嗎?”
我猛然起身,大聲道:“對不起,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我不想回頭還看見那些被我傷害的面孔,我怕自己會承受不住!再見!”我扔下錢,大步?jīng)_了出去。我無法想象自己如何面對這么多的人,錯都錯了,還要去拼湊那些零零星星的感情嗎?
我只能懦弱地退步,就當(dāng)是為我不夠成熟的青春劃下一個句點吧。我不能再傷害我愛的人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