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各個雜志網頁的頭條就是安氏集團主席安適的妻子唐氏企業的繼承人唐多令在離開上海三年后突然回來。唐出生時祖父正在讀一首唐多令的詞:蘆葉滿汀洲,寒沙帶淺流。二十年重過南樓。柳下系船猶未穩,能幾日,又中秋。黃鶴斷磯頭,故人今在不?舊江山渾是新愁。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不知名的詞人,以垂暮之身,逢此亂局,雖風景不殊,卻觸目有憂國傷時之慟。這種心境深深地感動他,于是大筆一揮在紙上寫下來三個大字,唐多令。
記者:唐小姐當初為什么離開,是不是因為安先生的花邊新聞?
唐多令:當然不是,我不介意有別的女人喜歡他,我不會喜歡上一個沒有女人喜歡的男人。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安適。置于當初為什么離開,純粹是因為工作原因。
記者:為何三年里你和安先生從未同時出現在公共場所?
唐多令:我們的見面都是私人的,所以沒必要公開。
記者:那現在唐小姐為什么突然回來?
唐多令:上海是我家,我回家還需任何理由嗎?
記者:聽說唐氏有意收購中國老牌的民族企業L公司,不知唐小姐此次回國是否和此事有關?
唐多令:關于唐氏公司的問題,我希望你可以咨詢企業的公關部。
唐小姐……唐小姐……
唐多令不在回答任何問題,上了車,車子直接開到郁園。三年了,她離開整整三年了。當初一心想要嫁給適,甚至離家出走威脅父親,終于如愿以償。當時他們的婚姻是上海灘最美的佳話,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只是嫁過之后才發現適其實并不愛自己,他只不過利用聯姻,借助唐氏的名聲和財富,重整安氏江山。雖然失望,她還是愿意愛他。他們本是青梅竹馬,兩家又是世交,在唐六歲的時候結了娃娃親。唐一直在想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適一定會愛她,一定會真心的娶她為妻,一定會是個很好的丈夫和父親。只是它就偏偏發生了,發生了也就存在了。它就像根堅硬的刺,扎在適的心臟里,永遠也拔不出來,就連每次呼吸都是痛的。
唐本是個驕傲的千金小姐,為了愛情甘愿做適的棋子。只是她就如劉若英在《下樓談戀愛》這本書里寫到的那樣:為了追趕你,于是我常常忘詞,所有當你聽到這些歌的時候,請你相信每一個走音每一個呼吸都只為你傳唱。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只能從我的最低音到我的最高音。也許太高的夢想我永遠到不了,也許過于卑微的隱忍我也下不去。可是這就是我,雖不完美,卻勇敢真誠的用盡力量。
是的,唐始終無法像自己所想的那樣,只要適在她的身邊,她就可以完全放下自己的姿態。結婚的三年,他始終都沒有碰她。適記得的只是那個扎著辮子整天圍在他身邊蹦蹦跳跳嘰嘰喳喳的叫著安哥哥的小唐唐,她始終停留在七歲,他不愿意她長大,因為自從九歲過后,他的人生就不快樂了。而他只是希望自己想到唐的時候,心是高興的,就像回到自己最美好的年華一樣。
唐下定決心要離開,只是因為適的一句話。唐,我不會愛上任何女人,我只愛我自己。他徹底粉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只能選擇離開,躲在沒有他的角落,自我療傷。她回到美國,唐家和安家都是清朝派出第一批留學生,他們一直都是官宦之家,幾經浮沉,沒落而又東山再起。唐氏的總部在舊金山,主要的業務涉及金融,電子和建筑行業。唐也是精明的生意人,唐氏在她手中的三年做的有聲有色,風生水起。
唐也會關注適的新聞,他玩的越來越瘋,身邊不停的換著女人。他一直都是個感情缺失的人,內心填不滿的空虛只能從一個個女人身上得到慰藉。她突然覺得很悲哀,適的世界早已經毀了,即使她怎么修補也無濟于事。她拯救不了他,他也不是她的救贖。于是她準備放棄適,放棄這段二十五年的緣份。她這次回來最主要的就是和他離婚。
車子開到了郁園,它依舊沒有變,歲月的變遷對它只不過是一場鬧劇。唐先是在花圃停了一下,郁金香早過了花期,只余下一支支孤獨的花莖,在風中搖曳。她仍然記得那一片片黑色的郁金香,花開的時候,多么的妖冶詭異。
大宅里的人們正坐在一起悠閑著喝著下午茶,突然聽到唐回來的消息,很是愕然。他們已經三年沒見唐,他們一樣是看著她長大的,看著他們結婚,看著他們吵架,看著他們彼此傷害。后來唐就收拾了行李離開,三年都沒有回來。他們站在大廳門口等唐,沒有人告訴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們只是用很歉意的目光看她,然后搖搖頭,忍不住的嘆息。
唐是個太過漂亮的女子,或者說漂亮一詞都顯得那么無力,一個傾國傾城的尤物,一種龐大的自信,無論站在她身邊的人多么優秀,都不及她的萬分之一。舒低下頭,自慚形穢,她如何能和唐比,她甚至都不敢拿自己和她比。唐笑容可掬,一一的見過,也是叔叔阿姨的稱呼,并且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走至舒面前,木叔連忙介紹。
“少奶奶,她是新來的花匠,舒?!薄霸瓉砣绱?,可惜不知道你在,沒有給你買禮物?!碧拼蜷_手提袋,拿出一個盒子,大名鼎鼎的蒂芙尼藍,打開來是一條鉆石手鏈?!斑@是我新買的還沒有帶過,你若不嫌棄,就收下吧!”“不行,少奶奶,這太貴重了?!薄百F不貴重在于送它的那個人,不是手鏈本身。你就收下,這是郁園的規矩。”老人們也示意舒收下,她只好接過,謝謝少奶奶。
“木叔,我的房間還在吧?”“少爺一直都沒讓動您的房間,您稍等一下,我們立刻為您收拾?!薄安挥昧耍易约簛怼J?,對吧?”“是。”“你可以幫我嗎?”“是,少奶奶?!笔娌恢捞茷楹我屗龓兔?,也許只是因為她和她年齡相仿,也許只是因為她是一個陌生人,她不知道她的事情,她也無需向她交代些什么。這里是唐的家,她才是適明媒正娶的妻,是安家名正言順的兒媳婦,也只有她,才能配得起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