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偉笑瞇瞇地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樣:“媽,您就放心好了,我一定會開源節流的。”
忽然留金跑進來,扯著婆婆的衣襟說:“奶奶,我媽媽怎么好久都沒有來接我,我真的好想我媽媽呀。”
婆婆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來,顯然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毫不知情的公公走過來抱起留金說:“留金,這個星期天爺爺把你送到你媽那里好不好?”
留金開心地笑著說:“好的好的,我要去見媽媽嘍!”說著一溜煙兒又跑去看動畫片了。
所有人除了公公全都很心酸。
婆婆終于忍不住壓低聲音跟公公說了留金媽媽的事,公公聽了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到床上說:“怎么發生這樣的事?我還答應留金把她送到她媽那里,我該怎么和她說?”
一片愁云籠罩著大家。
我和宏偉腳步沉重地回到家里。宏偉支著頭,用手指在床單上胡亂畫著說:“留金還那么小,該怎么辦呢?以前雖然她爸媽離婚了,但她還可以隔一段時間見到她媽媽,可現在,唉,想想就焦心。”
我摸著她的頭發說:“別煩了,這事總有一天會過去,時間是最好的醫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大家都跌到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所帶來的愁云慘霧里,可誰又知道更大的噩耗傳來了。
早上,我和宏偉還沒有起床,婆婆就打來了電話,電話那頭婆婆傷心而又焦急地哭著:“你爸心肌梗塞被救護車送到醫院了。”
等我們趕到醫院時,公公已經被頭蓋著白布從手術室里推出來,他已經去世了。
婆婆哭得當場暈倒過去,我和宏偉也是肝腸寸斷。
婆婆告訴我們公公昨晚一整夜翻來覆去沒休息好,整夜唉聲嘆氣,不知怎么對留金解釋為什么他不能履行承諾。早上起來就喊胸口有些悶,婆婆沒在意,哪知是舊病復發了。
我邊哭邊悲切的想:善良木訥的公公怎么就這么想不開,為了一件不值得的事,搭上自己的一條命。因為公公一直對我很好,我一直敬重他,所以我心里恨死了那個已經死了的女人王玲。
我們安葬了公公。我本來想,公公的離去大家固然悲慟,但生活還得按部就班的過下去,哪里會想到這件事帶來的后遺癥就是,剛剛
緩和的婆媳關系又劍拔弩張起來。
婆婆整天撫摸著公公的遺像,自言自語地說:“老鐘啊,你怎么就這么一個人走了?這個家到底是怎么了?怎么這么多災多難呢?”
甚至于婆婆認為是我或者我肚里的孩子命硬,克死了公公,當然我聽了這話很不高興,但又想,她也是太悲痛了,心情不好,我就不去計較太多了。我只想時間能沖淡一切,人心總是肉長的。
宏偉要陪我去醫院做檢查,婆婆千叮嚀萬囑咐,作B超一定要問問醫生是男孩還是女孩。我插嘴說:“人家醫院現在有規定,不讓鑒定胎兒性別。”
“你懂什么,問一下也許醫生會告訴呢。宏偉,你聽我的,問一下。”婆婆堅持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