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藥酒后,還疼嗎?”回到采苓的屋子后,翠屏原以為采苓小主會討厭她。沒想到卻親自為她上藥推拿后,還關心的問她的傷勢。從翠屏自小打罵的記憶中,第一次有人對她這么好過,忍不住傷心的哭訴道:
“不疼,答應,今天讓你因為我受委屈啦。”翠屏真誠的說道,采苓卻淡淡一笑道:
“傻瓜,不疼哭什么?我沒有受什么委屈,反而我要感激你呢?”采苓自顧自的給她上藥,翠屏卻不解的看著她道:
“感激我,答應,你糊涂了吧。青兒聰明又機靈,延禧宮的答應們不知多少想要她。如今你因為我,把她失去了,你不怪我。”翠屏小心翼翼的疑惑,單純無邪的臉上只有純樸女孩的干凈與愧疚。相比起她的天真無邪來,采苓在仔細的打探過后,反而羞愧的埋下頭來說道:
“有什么好怪的,都是一個樣的奴婢。你雖不及青兒機靈麻利,但你心地純良,毫無城府。我在宮中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有你陪伴我,反而比青兒更適合些。”不知為何,采苓居然對初次見面的翠屏說起了心底的話。也許是壓抑了太久,也許是翠屏的純真打動了采苓戒備的心。在看到翠屏一臉呆滯的臉龐時,采苓突然想起那個還在王爺中的妹妹。貞兒現在還好嗎?應該也和翠屏差不多大了吧?是不是如同她般的天真無邪?想到這,采苓不自覺的拔下頭上鳳凰玉簪要給翠屏戴上。
看到小主異于平常的賞賜,翠屏本能的一陣閃躲。采苓卻不高興的說道:
“不許拒絕,我賞了你就是你的啦。”說著把一支珍貴的和田玉簪給她戴好,仔細打量一番后,滿意的說道:
“真虧你這一頭烏油油的好頭發,多標致機靈的人兒啊。翠屏,你放心,你跟了我,只要你肯忠心的為我辦事,咱們絕對不會在這里一輩子的。”采苓肯定的對她說道,更像是對她自己說道一般。翠屏雖不明白采苓小主的寓意何為,但從小在宮中生活的經驗來判斷。只要主子對她好,哪怕付出自己的幸命也在所不辭的向小主跪下承諾道:
“翠屏是個笨人。從小在宮中不是打就是罵。今日如主子的不棄,奴婢別的不敢說,要是主子要傳什么消息,或打聽什么事吩咐的話。奴婢就是萬死也一定幫主子您辦到。”翠屏淚流滿面,真心實意的流露道。采苓感動的把她扶起來后,心中真是萬分慶幸看來自己這一步真的走對了。從此在宮中,真的可以多了個忠心耿耿的奴仆啦。
幾天后,采苓與沅貞調換奴婢的事,雖然引起內務府掌事徐公公的不滿,但礙于麗嬪娘娘的面子,又兼于沅貞一臉蠻橫的囂張。徐公公雖然煩惱萬分,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拂了麗嬪娘娘的面子。采苓她們幾位答應來到宮中已經快一個月有余。除了每日的練習宮中的規矩外,就是被公公嬤嬤們當無知幼兒般帶到各個主子宮中請安問候。不曾再次見過皇上一面的答應們,猶如延禧宮的滿池荷花般,不管再怎么美麗,好似也早已被人遺忘。
相比起其它答應的哀聲嘆氣,怨聲載道。采苓雖然心中焦慮,卻也從不表現在臉上。每日在翠屏的陪同下,不是采茶弄墨,便是對花賦呤。當今圣上文通舞墨,及其愛好杜甫,李白的詩句。與其把時間浪費在等待他心血來潮的臨幸上,不如更好的想辦法將來怎樣的吸引他欣賞為是。
這日,正在采苓與玉兒,雪柔幾個答應品茶弄墨時。突然一聲小太監的傳喚,接著眾延禧宮的答應奴才全被引到了前殿。正在答應小主還有些微辭時,在一大幫奴才宮女的簇擁下,一身榮華的麗嬪娘娘就浩浩蕩蕩的踏進了延禧宮的大門。
一身軟香長袍的雍容,渾身珠光寶氣的奪目。大廳里一位異常苗條與標致的麗嬪。一張粉光漬漬的臉上,隨意飄過延禧宮四周格局后。異常悅耳與傲慢的嗓音混雜在一起,成為這個出眾女人獨有的特質。
“眾位妹妹平身吧。本宮這次前來,本想與家常姐妹般的見面。卻不想,又叫你們興師動眾啦。”說著,含笑一聲的拂過,除了一臉興奮的沅貞外,沒有一個秀女覺得這也算禮賢下士。
“哪位是采苓小主?”出乎眾人的意料,麗嬪沒有直接要見沅貞,卻找起了與她素不相識的采苓。采苓雖感覺眼下情況不妙,但出于禮數,她不得不出來回道:
“臣妾采苓,參見麗嬪娘娘。”采苓恭敬的請安后,麗嬪不但不叫她起來,反而上前挑釁的打量她后,不悅的說道:
“我當是什么天姿國色,原來也不過是泛泛之輩。聽說皇上選秀那日為你神魂顛倒,連秀女牌子都差點弄錯了。見到天子青昧于你,你是不是特別得意?”麗嬪挑釁似的威懾。在場的眾人霎時嚇得屏住了呼吸,采苓卻依舊安之若素的答道:
“娘娘這話實在謬贊啦。采苓不過尋常之資,螢火之光,啟敢與皓月爭輝。采苓深知自己不過是才疏學淺之人,自進延禧宮來,多蒙眾位姐妹的照料。即使真的有什么賞賜,優待,采苓命淺福薄,啟敢與眾位姐妹一爭高下。”采苓連續的說出一長段恭維謙虛之話。這個麗嬪明顯不過是悅寧福晉似的人物,不過皇上多看一眼便來興師問罪。難道,青兒不是她派來的。想到這,采苓故意說道:
“采苓自知,沅貞姐姐與娘娘是心地寬厚之人。采苓自進宮來沒什么孝敬,但只希望青兒宮女能幫采苓好好的伺候姐姐,忠于娘娘。便是采苓前生休來的大福啦。”
“什么青兒?”麗嬪突然不明所以的看過采苓一眼后,像突然明白什么又不愿說出來般,狠狠的瞪了沅貞發紅的小臉后,既而對采苓怒聲斥道:
“不敢有什么心思最好。以后在宮里少耍這種奉承的手段。本宮素來執法嚴明,今日前來就是告訴你們,要想在宮中長長久久的生活下去,就不要搞這種攪亂后宮的事情。要是今后被本宮發現了什么,小心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說完,頭也不回的率領從宮人們揚長而去。相比起前一刻的慈眉善目來,看來皇后的威儀與涵養,眼前的女人一點也沒有學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