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曉冬驚呼,是看到了駭人的一幕!
室內(nèi),正中的賭桌上,兩個彪形大漢各執(zhí)一把剔骨尖刀,架在一個年輕少婦的脖子上。那女人被壓得微低著頭,嚇得尖叫,想抬又不敢抬起。
這少婦皮膚白嫩,容顏俏麗,只是眼袋微微虛浮,顯然是熬多了夜。
這少婦就是吳曉雨。
吳曉雨小郭曉冬六歲,原是個富家女。郭曉冬年輕有為,醫(yī)科大學(xué)畢業(yè)后即分到縣醫(yī)院,憑借實力,很快嶄露頭角,成了醫(yī)院里搶手的骨科醫(yī)生。
郭曉冬玉樹臨風(fēng),一表人才,終身大事上非常挑剔。
吳曉雨十八歲那年,其父不慎骨折,郭曉冬是主治醫(yī)生,吳小雨去醫(yī)院探視,和郭曉冬認(rèn)識了。
郭曉冬第一次看到吳曉雨,就被她的俏麗迷住,發(fā)起強(qiáng)烈的愛情攻勢,最終俘獲美人心。吳曉雨嫁給郭曉冬后,第二年即生一子,郭曉冬更是寵她讓她。吳曉雨因家境富足,本就好逸惡勞,受郭曉冬寵愛,更加懶散,班也不愿上,后來迷上了賭博,一發(fā)不可收拾。郭曉冬因其貌美,且善解人意,處處遷就,終致養(yǎng)成惡習(xí),沉溺在賭博場上。
郭曉冬剛進(jìn)門,就見吳曉雨被雙刀所指,又驚又急,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
立時有兩個戴著鴨舌帽的漢子逼上來,狼視虎瞪。
超人淡淡一笑,拍著郭曉冬的肩說:“我這朋友教書的,怕見刀子,請擔(dān)待。”
兩個人盯了郭曉冬良久。超人吹著口哨,把那疊鈔票掏出來,在掌上拍了拍。兩人轉(zhuǎn)嗔為喜,陪上笑臉,打個手勢把超人和郭曉冬引入大廳中。
郭曉冬心系吳曉雨,神色驚惶不定,超人用傳音入密對他說:“你老婆沒事。你如亂喊亂叫,反使她危險。看我眼色行事。”
這聲音郭曉冬聽得耳熟,心中大定,感激地看了超人一眼。
兩漢子欲引超人到另一張臺面。超人見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動作,望了過來,笑道:“老板,我這人喜歡安靜。這樣吵吵鬧鬧,我沒心情上場。請問這位太太因何事,惹得你們動怒?”
那漢子說:“這個八婆不守信用,昨天借了五千元,說今天還,今天帶了八千元,本來是進(jìn)不了這貴賓房。老大念她是常客,放她進(jìn)來。她輸光了八千,又要借五千,說好了如翻不了本,就回家取。這不,五千又輸光了,卻還要借。我們是生意人,放貸要本錢。她賴著不還錢,我們就要她以命相抵。“
超人看郭曉冬,瞪眼張口,錯愕至極,忙示個眼色。
“老兄怎么稱呼?“
那人盯住超人,板起臉,不肯回答。
其時超人早運(yùn)起了未卜先知法中的定位術(shù),這賭房里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原來這賭場所有的人不呼名號,以身份排行。老板王水生排行老大,行內(nèi)人稱生哥,或王大。說話的漢子綽號高三,高三是貴賓房負(fù)責(zé)人,下面是他的幾個打手,分別是陸五,李七和王八。
高三見超人盯著自己,面上帶笑,摸不清底細(xì)。賭場的主要收入來源就靠這些貴賓級人物,得罪貴賓,等于自斷財路,因此勉強(qiáng)報了名號:“高三。”
“啊,原來是三哥,失敬了。”超人說罷,自己也忍不住想笑。怎么無師自通,講起行道上的話來。
“彼此彼此,還望兄弟多多捧場。”
超人復(fù)盯上吳小雨,似乎漠不關(guān)心地說:。
“這位太太已欠了賭場一萬?”
高三面色一寒:“什么叫賭場?兄弟言重了,是棋牌室。”
掃黃掃毒風(fēng)頭正健,明明是賭,卻要立個好聽的名目,以混淆視聽。超人暗暗好笑,既當(dāng)biao子,又要立牌坊,看來還是做賊心虛。
“那這位太太太不自重。既為娛樂,何必下大賭注?”
超人的話句句鞭撻著吳曉雨的心,現(xiàn)在她也后悔,卻為時已晚。
“是啊,這叫自不量力。”高三為討超人歡心,順著他的意。他回身盯著吳曉雨玲瓏凸凹的身子,邪邪一笑:“今天她若不拿出錢來,我們就把她送到廣東,讓她用身子還債。”
吳曉雨驚得大叫:“不,我不去!”
按住她的人一個是李七,一個是王八。王八用刀背在她脖子上比劃一下:“是你說的算嗎?三哥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做。”
李七趁機(jī)在吳曉雨臉上摸了一把。
郭曉冬眼里噴火。既惱恨吳曉雨執(zhí)迷不悟,更氣李七毛手毛腳,看超人,卻是疾不徐。郭曉冬因超人有言在先,不便強(qiáng)出頭,知道就是出頭也于事無補(bǔ)。他悔不當(dāng)初,因妻子美貌,百般寵愛,要不然,吳曉雨的膽子也不會越來越大。
超人嘿嘿一笑:“這樣吧,我看這位太太天生麗質(zhì),本人流落江湖,尚未婚娶。這位太太想必拋家棄子,獨(dú)身一人。要不我替她還了債,這女人我?guī)ё撸俊?/p>
郭曉冬不虞超人說出這番話來,心里大急。吳曉雨聽說有人要帶她走,也心里發(fā)虛,忙叫道:“我有家,我老公很疼我,兒子也聽話。”
超人見吳曉雨將抬頭,忙迎身而上,把郭曉冬擋在身后。
“咦,你有疼你的老公,還有乖巧的兒子,卻怎么泡在這里不回家?”
吳曉雨抬起頭,看超人很面生。超人的話句句刺痛她的心,不禁臉上發(fā)熱。其實她也曾心生悔意,不過前前后后輸了二十來萬,總想翻本,沒想越陷越深。
“要不大哥替我交了錢,等我老公回來,叫他還給你?”
超人挪揄道:“你以為你老公是搖錢樹啊,你想要多少他能拿多少?”
吳曉雨想想也是。這賭博的事,郭曉冬和她爭吵了幾次,還不知道她把存折里的錢都輸光了,她現(xiàn)在也無顏面對老公。想到這里,她絕望地低下頭。
“還是跟我去吧,現(xiàn)在只有我能保你平安。”
吳曉雨雖然好賭,對郭曉冬卻是真心實意。她瞪了超人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不愿做這個人情,我也不求你。”又對高三說,“你們跟我回去,我老公現(xiàn)在該下班回家,一定會借錢還給你們。”
郭曉冬見吳曉雨待他至誠,心里大慰。如果不是超人有言在先,聽了這話,他會立馬現(xiàn)身,想法還了這筆賭債。
超人點點頭,對高三說:“三哥,那這樣好不好,這位太太死心眼兒,我們江湖之人,義字當(dāng)先,不能奪人所愛。她這錢我先墊上,放了她吧。”
吳曉雨見超人伸手救她,大為感激,渴求地望著超人。
超人掏出那疊鈔票,在高三面前晃了一晃,沒想高三搖搖頭。
“這位兄弟豪氣干云,卻不象江湖中人。我們這營生,放貸有息。昨天五千今天要還七千,今天五千要還六千,現(xiàn)在若還債,沒一萬三免談。”
超人一怔:“這利息太高了吧?”
“驢打滾,大加一。”高三毫不隱諱。
超人心里頓生怒氣。難怪涉入賭場的人那么多傾家蕩產(chǎn),甚至妻離子散,原來內(nèi)幕如此之黑,看來今天不能輕饒。
超人面上帶笑:“一萬三就一萬三吧。”手往口袋里一摸,又是一疊齊整整的大鈔票,少說也有一萬。
郭曉冬眼都直了。
高三見超人臉不變色,掏出這么多錢,頓現(xiàn)喜色,向李七王八遞了個眼色。兩人收了刀子,放開吳曉雨。
吳曉雨被松開后,感到腰酸背疼,沒站起來,坐在椅子上喘粗氣。剛才真是把她三魂嚇掉了兩魂。
高三見放了吳曉雨,把手伸向超人,沒想到超人哈哈一笑,大叫一聲:“慢!”
把錢徐徐裝進(jìn)口袋。
高三一愣,郭曉冬一怔,吳曉雨一嚇,眼淚差點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