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大廳,大廳已失去了昔日的寧靜,人聲嘈雜,一地狼藉,天花板、墻壁到處是白蟻過后的殘坑爛洞。
公司的黃付總正在指揮著工人在搬大廳前臺,見我進來,黃總一愣,隨即笑著與我握手:“說曹操,曹操到呀,剛才胡總還在提你,這下可好了,你腳剛好,他手又斷了,一對難兄難弟呀……”
這時前臺幾位靚麗的文員小姐已嘰嘰喳喳地圍上前來,東一句西一句,搞得我尷尬不已,因為她們問的都是圍繞影子的話題,看來公司已傳遍了……
還好,黃付總威嚴地咳了一聲,掃了一眼她們,這幫小麻雀才吐吐舌頭做著鬼臉地悄悄散去了。
黃總揮了揮手,告訴我:“還愣那兒干嘛,上樓呀,胡總正在等你呢。”
我點點頭,心情沉重地向三樓走去,一路上機械地與人們打著招呼,心想,怎么聽黃總的口氣,胡總好像早知道我要來了似的,也不知胡總傷勢怎樣……
正在電腦前敲打著文件的秘書馬小姐,見到我并不驚訝,職業性地微笑著,告訴我:“小雷,胡總正在等你,小心喲,這幾天他可是喜怒無常,捉摸不定呀。”
說著,竟沖我擠了擠眼,這并不像平日嚴謹認真的她。她接通了內線通話器,甜甜地問道:“胡總,小雷來了。”
從免提通話器里,傳出了胡總低沉沙啞的嗓音:“進來吧。”
聲音已失去了往日那種爽朗干凈的感覺。
我推開厚重的董事長辦公室大門,一眼就見到了立在窗前背對著我的胡總,他穿了件隨意的T恤,左臂吊著繃帶,背影竟顯得有些佝僂。
聽見我進來,他一邊輕咳著,一邊轉過身,用那雙智慧的眼睛盯了我老半天才說道:“你終于回來了,我一直在等你。”
我吃驚地看著才一月未見的胡總,他明顯瘦了一圈,滿臉胡茬,往日的溫文爾雅,神清目朗的風采已蕩然無存,只有那布滿血絲的雙眼中還閃著的睿智,讓我知道并相信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待我如師、如兄、如友的胡大哥……
他笑了笑,又輕咳一聲,已坐到了那張大班椅上,并示意我坐到他對面,我接了杯溫水,端到他面前,關切地問道:“胡總,你的傷勢……”
胡總笑著揮揮手:“不礙事,不礙事,只是你……還好嗎?”
“我……我挺好的呀。”我一頭霧水。
“公司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有些人傳說是我推倒了關帝神位,天神降怒,才引起了這一連串的事情。這些我都知道,也能理解,D省本來就是一個迷信鬼神的地方嘛,但我不能理解的是你!你怎么能和黑社會卷到一起呢?又怎么能和潮州佬扯到一起呢?你可知道這次公司損失有多慘重嗎?”
胡總的聲音很溫和,但讓我聽來卻如晴天霹靂,我徹底懵了。
不知從何說起,黑社會,我承認,可潮州佬,潮州佬和我有什么干系?
公司損失慘重又是怎么回事?我拼命地整理著思路,卻怎么也想不起潮州佬和我有任何關系。
我不解地問胡總:“胡總,潮州佬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